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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三更，城南老槐树下火光一闪即灭。
武温?如期而至，带来厚厚一叠纸页。
“康家底细已查清。”
他递上资料，“三十车中，真正贵重者仅十二车，其余皆为掩人耳目之物。
核心货物包括：南诏奇楠香三十斤、波斯琉璃镜五面、私茶八百斤、铜锭两千斤，另有夹层藏匿的弩机零件一百二十副。
护卫共一百二十人，其中四十人为康家私兵，六十人系雇佣的河西悍卒，多有前科。
最要紧的是……康立德每日辰时必饮参苓汤，由贴身婢女煎煮，此人与其有私情，极易收买。”
张岱细细翻阅，忽然目光停住：“这名护卫统领，名叫贺娄元济的，可是曾在河西军中任果毅都尉？”
“正是。
七年前因顶撞上司被革职，流落长安，后被康家收留。”
张岱嘴角微扬：“此人可用。
曾为军官，必有傲骨；被贬多年，定怀怨愤。
若许以重金与复职之望，必肯倒戈。”
武温?点头：“我明日便设宴相邀，试探其意。”
“不必试探。”
张岱合上册子，“直接告诉他：若肯助我掌控商队，我可凭武惠妃之力，为其请复军籍，授游击将军衔，并赠钱两万贯。”
武温?震惊：“你哪来的钱？”
“借。”
张岱淡然道，“向武温璇借。
她是惠妃族妹，掌管内廷脂粉经费，早想投资外放生利。
只需说动她，以三成利为期半年，她必乐意。”
武温?苦笑：“你真是什么都算好了。”
张岱望向远处宫墙，月光如霜：“在这长安城里，若不想被人吃掉，就得比豺狼更狡猾，比蛇蝎更冷静。
我祖父曾言：‘政争无父子，利尽则友叛。
’如今我才真正明白这句话。”
次日清晨，张岱登门拜访康家酒庄。
裴稹正在练剑，见他到来，收剑入鞘，笑意温和：“八郎这么早前来，莫非已有决断？”
“有。”
张岱拱手，“我愿出资五万贯，加入商队。”
裴稹大喜：“好！
八郎果然是爽快人！”
“但我有两个条件。”
张岱不卑不亢，“其一，我需参与货物编排与路线决策；其二，鉴于沿途盗患频发，我建议增设一支独立斥候队，直属总领调度，不受康家单独指挥。”
裴稹笑容微滞：“这……是否太过僭越？毕竟商队主事仍是我儿立德。”
“父亲！”
康立德忽然从廊下走出，脸上竟带着几分兴奋，“我觉得八郎说得对。
最近确有传闻，赤岭一带出现马贼踪迹，若无专人统辖侦骑，恐难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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