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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然接过花，闭目轻嗅。
刹那间，画面涌入脑海??
一个五岁女孩蜷缩在白色病房里，身上插满导管。
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爸爸牵着她的手走在星空下。
她一遍遍念着：“爸爸会来的……爸爸一定会来的……”
可门外的脚步声一次次远去，最终归于寂静。
那是他的女儿，李念安。
他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
“你看到了？”
小
禾问。
他点头，泪水再次滚落：“我错过了她最后一面。
系统通知我时，她已经……”
“她没怪你。”
小禾轻声道，“她在日记最后一页写：‘我知道爸爸很忙，他在保护大家。
如果我能再长大一点，我就告诉他，我很骄傲有这样一个爸爸。
’”
李安然双膝一软，再度跪倒在地，拳头狠狠砸进泥泞之中。
多少年了？他以为自己是在守护秩序，是在维护和平，可到头来，他连女儿最简单的愿望都没能实现。
远处，阿宁悄然走近，手中紧握那枚芯片残留的外壳。
他在灰烬七号星球带回的不只是林素华的记忆残片，还有无数被封存在意识囚笼中的亡魂低语。
那些声音至今仍在他耳边回响，像风穿过废墟的缝隙。
“联盟不会只派舰队。”
阿宁开口，声音冷静得近乎冰冷，“他们会启用‘静默协议’??一种能切断所有生物神经链接的次声波武器。
一旦启动，整个真忆网络将陷入瘫痪，所有正在共享记忆的人，都会瞬间精神崩溃。”
李安然缓缓站起，抹去脸上的雨水与泥污：“那就让他们来。”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阿宁盯着他，“不只是战争。
你会让数百万接入网络的人暴露在风险之下。
一旦失败，他们的记忆会被永久污染，变成疯子。”
“可如果不试呢？”
李安然反问，“我们就永远活在谎言里？让孩子出生就被告知‘历史从三百年前开始’？让战士牺牲后连名字都不被提起？”
他转身望向忆蓝树。
那棵由苏晚照化身而成的生命之树，此刻正随风雨轻轻摇曳，叶片泛着微弱银光，仿佛在回应他的意志。
“我已经当了一辈子守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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