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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梯向下延伸，冷气扑面而来。
他打着手电走下去，通道两侧墙壁布满划痕，有些是文字，有些是符号，还有些是孩子的涂鸦：“我想回家”
“老师你去哪儿了”
“他们不让我们说话”
。
越往深处，空气越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历史的伤口上。
尽头是一间封闭的审讯室，铁椅仍在，墙上挂着一面残破的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一行字，字迹颤抖却坚定：
>“真理不在课本里，在孩子提问的眼神中。”
陈砚走近黑板，伸手抚过那行字，指尖忽然感到一丝湿润。
他低头一看，粉笔灰竟渗出了淡淡的红色液体，顺着墙面缓缓流下，汇聚成一小滩血似的痕迹。
就在此刻，背包里的花剧烈震动起来。
他取出花，只见花瓣竟开始自行翻转，一片片展开，露出花蕊中央一枚微型胶卷。
他小心翼翼取下，借手电光辨认，发现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常见的微型录音带格式。
“这是……记忆的实体化？”
他喃喃道。
他没有设备播放，只能将其收好。
正欲离开，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
回头望去，空荡的通道中竟浮现出十余道人影，皆穿旧式校服或教师制服，面容模糊，却齐齐望着他。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声音沙哑：“你是来接我们的吗？”
陈砚心头剧震。
“你们……是谁？”
“我们是七九年冬被捕的十二位教师。”
那人说，“我们在地下关了三年，每天被迫写检查，可我们在心里默背诗篇、复述课程、记录每一个学生的成长。
我们把自己的记忆刻在墙上、缝在衣服里、藏在牙膏管中……只为了有一天，能有人听见。”
陈砚眼眶发热。
“我可以带你们出去。”
“不。”
另一人摇头，“我们不能离开这里，除非有人愿意替我们完成未尽之事。”
“什么事？”
“上课。”
一位女教师走上前，眼中含泪，“我要再讲一遍《论语?学而》。
那一课，我讲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陈砚怔住。
她看着他：“你能当我的学生吗？”
他毫不犹豫地跪坐在地，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像当年所有认真听课的孩子一样。
女教师清了清嗓子，声音由轻转稳：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每一个字落下，墙壁上的划痕便亮起一道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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