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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三遍“对不起”
在虚空中回荡。
第一声由少年说出,是对母亲未能吃完那碗面的愧疚;第二声来自“初啼”
,锅身震颤,传出一段模糊的低语,竟是母亲临终前未能说完的话:“对不起……没能等你回来。”
第三声,则是守冰人“咸”
的叹息:“对不起……我没有守住所有人。”
三声落定,天地寂静。
然后,锅盖微微跳动了一下。
少年知道,这是火要来了。
可这里没有燃料,没有星体辐射,甚至连空气都不存在。
真正的火焰,早已熄灭一万两千个春秋。
但他仍伸出手,轻抚锅壁,低声说:“我相信。”
刹那间,宇宙震动。
遥远的K-237星域深处,原本虚无的黑暗突然泛起涟漪。
一道银线自深渊射出,贯穿空间,直抵黑曜石灶台。
那不是光,也不是能量波,而是一条由无数记忆片段编织而成的“味觉链”
??三千七百零一口子锅的共鸣,跨越星海,汇流于此。
火,以思念为薪,以记忆为引,点燃了。
绿色火焰从锅底升起,不灼热,不刺目,却温暖得令人想哭。
它燃烧的方式违背物理法则,既不消耗氧气,也不释放热量,而是将周围的空间染成春日的颜色:嫩绿、浅粉、鹅黄,像是亿万片新叶同时舒展。
锅内开始冒汽。
蒸汽升腾,幻化成景:一片草原在雪崩后重生,孩子们奔跑着放风筝;一座城市废墟中,老人用焦土种出第一株野花;海底洞穴里,盲女阿兰捧着“味之种”
,笑着说:“原来草莓是红色的。”
这些画面不属于任何单一文明,而是所有失落族群共同的记忆投影??它们曾因灾难而沉默,如今借由这一锅汤,重新呼吸。
少年忽然明白。
这不是一道给人吃的菜。
这是给“逝者”
准备的宴席。
他转身面向那块已融化的主冰晶残骸,轻声问:“您……想让谁尝到春天?”
风停了一瞬。
然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近,几乎贴耳:
“所有人。”
“我要让那些饿着死去的人,终于能尝一口热汤;
让那些哭着闭眼的人,听见有人为他们说了‘谢谢’;
让那些以为被遗忘的灵魂,知道还有人在替他们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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