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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
他在佩斯弗里埃满腹牢骚时,点了一句有些多余的话:“如果你有一天不是你了,你会怎么想?”
“真是奇怪的问题,”
诗人说:“听上去像哲学问题,关于自我这个命题,古往今来有太多人探讨,但没有哪个是能真正让所有人信服的,我非我,那我会是什么呢?树木?花草?……以我之见,先有‘我’,才会有‘什么是我’这一疑惑,没有自我和主体性的家伙,是不会去考虑这个问题的。”
“我不是我,有两种解释——我改变了,是人都会变得,我有时也无法理解自己从前的想法,另一种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人怎么会变成另一个人呢?”
他用玩笑话的语气说:“就算是彻彻底底、变了样貌,形状甚至物种,‘我’是不会变的,因为组成‘我’的经历还在……”
“若是连经历都没有了呢?”
佩斯弗里埃噎了一下:“……我没得罪您什么吧?”
不然这一句句的,多少有点太抬杠了。
“我认真的。”
“……唉,”
他叹了口气:“经历是不会不在的,因为‘我’是经历的总和与结果啊,殿下,唯有婴孩才是白纸一张。”
“你会接受你变成另一个人吗?”
少年的诘问又响起。
“哪种方面?变了想法还是变了模样……”
“都有……不,还是前者吧。”
“我不确定,因为您知道,变化——好与坏,是件难以定义的事情。”
“这样啊。”
到此,领主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的倒霉文书,喔,谁都知道,即使是法尔法代,有时候也会拿人寻开心的——
作者有话说:他准备怎么抓罪魁祸首这个下章讲嘎嘎嘎
第95章流行病
法尔法代曾经思考过——不,不妨这么说,在走过这么些年头,他要还没考虑清楚相关的事情,那他也不用再以领主的身份自居了。
自从逐渐走入正轨后,随着领地的建设与扩张,原本飘忽不定、难以琢磨的能力逐渐变得清晰,从肤浅的、静态的、零散的转变为深刻的、动态且系统,关于疫病——关于流动、蛰伏在他皮表下的致命毒素,法尔法代向来自认为他是个性格无趣的领主,好在他还没连想象力也一同丢掉。
在他意味深长地抛出“有好戏看”
的时候,知晓此事的克拉芙娜还当他已经掌握了线索,她在转告给赫尔泽时,女人顺手将羽毛笔别到耳后,好像想起了什么:“……我想,是有人要倒霉的意思。”
不怪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在公审结束后的一周,一部分人照约定去干苦役,少数几个奇迹般被放出了牢房,非常隐秘,暗地里流传着他们行了贿的流言,但事实如何,无从得知。
这几个人刚开始畏畏缩缩,后来又和没事人一样照例出入建在窖室里的黑酒馆。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在地上就已经是一等一地痞的家伙说:“和从前一样,和你没关系的事千万别认……顶多是挨顿打,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家伙享受地点了一小杯低度酒,再配上一份跳鱼的鱼卵,善于识人的老板一眼就看出了这平日里喜爱侃侃而谈的家伙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多送了一品脱的酒,等人喝得差不多后把客人送走,清晨,酒馆打烊,他和刚醒的妻子商量起来:“听说了吗?杰米和埃利斯,还有他们那些狐朋狗友被放出来了……其他人都被判了流放到新地拓荒,这里头指定有猫腻。”
“这么说来,是有些蹊跷……那咱们要关几天门吗?”
“不,关门可不行,做生意不能关门……这样吧,咱们这几天先不卖酒了,晚上照开,卖卖茶和小食。”
他的妻子点头,女人转身到灶台上,拆开布包,将大量的酸蜂与茶叶包裹进去,再用针线缝好,布包泡进装满凉开水的桶里,等到晚上,就能舀出来售卖了。
等忙活完茶水后,女人突然抬起头:“那一位卖符咒的还会来吗?”
“不知道……他每次过来,哪怕是我,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我总觉得心底不踏实……”
“没关系,要是有些什么,早就发生了不是吗?好了,别疑神疑鬼了。”
黑白月亮交替着,没过多久,又有新的罪行被公布,就如每一天都会被似是而非的、新的一天给取代,一杯酒代替了另一杯酒,一句情人的酥软耳语顶替了另一桩海誓山盟,被麻痹在原地的某些凡人鲜少——从来——不会觉得有什么错误,用手段排除异己才是他们的当务之急。
当第一个自以为一切都过去,而试图故技重施的恶毒之人在众目睽睽中倒下后,无声的、温柔的病疮就这样往外蔓延,未被布料遮蔽的手臂上是红烂掉的红疮,在广场上,围观的人群在病人的眼中被扭曲成了一条条带着情绪面具的黑影,影子们窃窃私语,蜈蚣的咔喳声就在他耳边——可哪里来的蜈蚣?惩罚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他依稀记得那一天,在昏暗的牢房里,唯一的光亮就是魔鬼晦暗的红色眼睛——他抖出了蝎子和蜘蛛,看着所有人在牢房乱作一团,而这可吓不倒他杰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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