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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皮肤开始出现裂纹，如同干涸的土地，那是神魂即将崩解的征兆。
但他笑了。
柳芽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抱着那本泛黄的《拾遗录》，眼中含泪：“你又要走了？”
“嗯。”
他点头，“还有地方没走到，还有人没问那一句??你还记得吗？”
柳芽哽咽：“可你撑不了多久了……再这样燃烧自己，你会彻底消失的！”
“那就消失吧。”
他望向远方群山，“只要灯火不断，谁持灯并不重要。”
她猛地抱住他，泣不成声：“可你是陈十七啊！
是你让归心城醒来，是你点亮第一朵花！
我们不能没有你！”
陈十七轻轻拍她的背，像安慰一个迷路的孩子：“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看??”
他指向天空。
春分将至，十七群萤火虫再次汇聚，绕树三圈后，分成十九支，飞向不同方向。
“第十九现。”
柳芽低头翻开《拾遗录》，写下新句：
>“今日，忆归桥通。
>十七花，第二十待启。
>心火已燎原，独行亦成众。
>愿长夜有灯，愿世人不忘。”
风起，吹散纸页上的墨迹，却吹不灭心中的光。
陈十七最后一次回望这片土地，然后转身，走入茫茫群山。
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融入晨雾，仿佛从未存在。
但每当夜幕降临，总会有人在窗台点起一盏灯，低声呢喃：
“你还记得吗？”
有时是孩童问母亲，有时是老兵忆战友，有时是恋人彼此确认。
而答案，往往是一滴泪，或一个微笑。
百年后，新一代的引灯人扛着断剑行走天下，他们不再孤单。
因为他们知道，每一盏灯亮起，都是对过去的回应，也是对未来的承诺。
某年春分，山谷老花树下，一名少女蹲下身子，轻轻抚摸那柄布满裂痕的断剑。
忽然，剑身微颤，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你愿意，成为下一盏灯吗？”
她抬头望天，星河璀璨，仿佛亿万双眼睛在注视着她。
她伸出手，握住剑柄，轻声回答：
“我愿意。”
风拂过山谷，金花盛开，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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