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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童年的病房，看见母亲流泪的脸，看见自己被推进Ω-0舱时的尖叫……然后，一切归于灰白。
她站在一片无边的荒原上，天空是铅灰色的，地面布满裂痕，裂缝中渗出黑色雾气。
远处，一座巨大的钟楼矗立，指针停滞在零点。
“欢迎来到梦渊。”
一个声音响起。
她转身，看见一个少年站在雾中，瘦弱，苍白，眼睛却亮得惊人。
“陈默？”
“林小满。”
他微笑，“我等了二十年。”
“你怎么还能保持清醒？”
“因为灯还亮着。”
他指了指胸口，“你记得吗？你说过，只要还有人梦见你，你就不会真正消失。
这些年，我一直梦见你。
梦见你打赢了，梦见你自由了，梦见你回来接我们。”
林小满鼻子一酸。
“其他人呢？”
陈默抬手一挥，雾气翻涌，十二道模糊的身影浮现：Ω-1在画一幅永远画不完的画；Ω-3抱着一只破旧布偶喃喃自语；Ω-9坐在角落，手指轻轻描摹虚空中的彩虹……
“他们的意识被梦渊吞噬了一半，只剩本能徘徊。”
陈默说，“只有真正的‘锚点’才能唤醒他们??你。”
“怎么唤醒？”
“用名字。”
陈默说，“叫出他们的真名，告诉他们你还记得他们。
梦最怕的不是黑暗，是遗忘。
只要你记得，他们就能回来。”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走向第一位。
“李星辰，”
她轻声说，“你喜欢画画，梦想是当一名漫画家。
你画过一张全家福，说等你成名了要印成明信片寄给全世界。”
那身影微微一颤。
“张小雨，”
她转向下一个，“你在孤儿院长大，最爱吃糖饼。
你说梦里的妈妈总会做给你吃，香得整个院子都能闻到。”
又一道身影晃动。
她一个个走过去，叫出他们的名字，讲述他们的故事，像点亮一盏盏熄灭的灯。
每叫一个，那人的轮廓就清晰一分，灰雾退散一寸。
当她走到最后一个，Ω-12，一个从未留下真名的女孩，陈默忽然拦住她。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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