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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响,枝叶分开时,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扶着树干走了出来——她的布衫下摆沾着泥点,袖口被荆棘划开道口子,鬓角的白发乱蓬蓬贴在汗湿的额头上,手里攥着个半旧的竹制吹针筒,筒身缠着防滑的麻绳,铜制针头还沾着点淡紫色粉末,正是刚才射阿忠的神经毒素。
她弯着腰喘粗气,胸口起伏得厉害,显然是一路追过来的。
“老周早就说过,阿忠最近和铁蛇走得近,恐怕被雷清荷收买了。”
她抹了把额头的汗,声音还带着喘息,却异常坚定,“我从茶馆跑出来后没敢远走,就跟着你,果然没猜错。”
说着从怀里摸出张叠得整齐的油纸,递了过来——纸上用炭笔新画了路线,标注的“密道入口”
旁还画了个小小的榕树标记,墨迹未干,蹭在我指尖发灰。
我接过油纸,指腹摸着粗糙的纸面,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布衫上的污渍,喉咙突然发紧:“对不起,让您跟着受了这么多苦,还差点……”
“傻孩子。”
老太太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露出颗缺了的门牙,却显得格外亲切,“我们做这些,不就是为了端掉雷清荷的老巢,让黑礁湾、龙圩坝这些地方能清净点吗?受这点委屈算什么。”
她抬头往山下瞥了眼,眉头突然皱紧——远处隐约传来狼狗的吠声和人的吆喝声,越来越近。
“快走吧!”
她伸手推了我一把,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顺着路线图往西北走,三里地外有个山洞,里面的密道能通到边境的红树林,老周的人在那边等你。
我往东边引开他们,别回头!”
我抬手抹掉额头的汗与血,最后回望一眼龙圩坝码头——那片火光仍在舔舐着焦黑的仓库残骸,扭曲的铁皮在烈焰中发出“滋滋”
的脆响,黑灰色的浓烟裹着烧焦的火药味与橡胶味,像条肮脏的巨蟒缠上渐沉的夕阳。
远处货轮的残骸斜插在浅滩,甲板上的火苗窜得老高,映得海面泛着诡异的橙红,雷清荷的怒吼声混着警笛的尖啸、狼狗的狂吠,顺着风飘过来,却已没了之前的威慑力。
深吸一口气,我转身钻进密不透风的丛林——右手拨开带刺的藤蔓,掌心被划出道细小的血痕,混着之前的伤口黏成一团;左脚踩在厚厚的腐叶上,靴底陷下去半寸,底下的湿泥裹着枯枝,发出“咔嚓”
的闷响。
金三角的夕阳正往红树林后沉,金红色的光穿过层层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碎影,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条踉跄却坚定的线,牵着我往西北走。
怀里的账本硌着肋骨,牛皮封皮边缘被爆炸的热浪燎得发脆,捆账的麻绳勒进掌心,能清晰摸到里面纸页的硬边——那是老周盼了五年的军火交易记录,是阿雅弟弟重获自由的希望。
左手不自觉摸向风衣内侧的桃木牌,荷花瓣的纹路被老周的指腹磨得光滑,贴在心跳的位置,暖得像他递糖时泛白的指节;耳边仿佛又响起邓班在新兵连的沉音:“卧底的命是任务的,不是自己的”
;眼前闪过阿雅朋友圈里的照片——她弟弟举着芒果笑,阳光落在发梢,像极了此刻穿透丛林的碎光。
身后的声响渐渐淡了:警笛声变成遥远的嗡鸣,枪声散在风里,连雷清荷的怒吼都模糊成了背景音。
可我知道,那不只是结束——龙圩坝的焦土下埋着户志的生死未卜,茶馆的阴影里藏着老太太的安危未知,黑礁湾的铁笼中锁着老周的等待,雷清荷的巢穴还没被彻底掀翻。
那股牵扯感像根无形的线,一头拴着我怀里的账本,一头拴着那些未完成的承诺,勒得胸口发紧,却也拽着我不敢停下。
树枝刮过脸颊,留下道浅浅的红痕,汗水顺着下颌滴在腐叶上,瞬间被吸干。
我攥紧桃木牌,加快脚步往油纸地图标注的山洞方向走——夕阳最后一缕光没入地平线时,我终于看见前方的山壁上,那棵歪脖子榕树的影子下,藏着密道的入口。
伸手摸了摸怀里的账本,又摸了摸胸口的桃木牌,我深吸一口气,弯腰钻了进去——黑暗里,只有信物的温度和心跳的声音,陪着我走向下一场未卜的暗战。
:()牧羊人:活着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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