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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庭桂本来帶了一百块钱来,预备托那大阿姨給他五六十块钱的,既然这么一说,只得一百块钱都交给了她。
便道:“好了好了,就这么办罢。
你的房錢也在这里头出销,这是于你很有益的呀。”
大阿姨道:“这不算什么,将来大家仰仗的事正多著咧。”
说着向王庭桂一笑,她收着一百块钱,匆匆自去。
到了家里,就扣了两个月房钱二十四块,余下的七十六块钱交给白娘娘。
他说王先生总共付了一百块钱,对不起,我先收了两个月的房钱了。
白娘娘听说王庭桂借了她一百块钱,又惊又喜。
惊的是怎么无缘无故开手就是一百块钱,将来倘然要讨起这笔钱来,以何物抵偿?而且这位王先生常常到此,瞧他意思很为殷勤,
将来如何对付呢?喜的是虽然被大阿姨扣去了两个月房钱,
但是贖灘皮袄和压发尚绰有余。
天气冷了,我这皮袄就可以穿起来,不至于被乡邻人家嘲笑身体上一根毛也不出。
要靠我男人赎出来不知道在何年何月何日咧!但是这件事很足以启人疑心:现在的世界要问人家借錢何等繁难,讲到同乡能幫忙的也甚少,怎么王庭桂非亲非故就肯借給你一百块钱呢?这事尤其不能教自己男人知道,就要引出许多嫌疑来。
白娘娘想到这里,就不能不向大阿姨囑咐一下,教她暂时不要告诉李先生,说我在王庭桂那里借到一百块钱,省得多什么嚕苏。
便是所付的两个月房钱也不必和他说,往后他反可以写意了。
大阿姨道:“你不必囑咐我,我都明白。
你看我老太婆人虽老,口很紧。
人家不问我,从来不喜欢多说的;便是人家问我,与我不相关的事,我也不欢喜乱说。
你试试我以后就知道了。
何况这件事我也帮着忙,不要好事反成了恶事咧。”
这一天李先生回家,夫妇之间还是和好。
过了几天,白娘娘就把滩皮袄赎出的事告诉了她丈夫,只说这等钱是在小姐妹那里借来的,你有了钱就要还她才好。
金压发虽然赎了出来,便不告诉丈夫,好在这是个小东西,不论什么地方可以藏匿的。
李先生正是担心,防他老婆再和他闹着要赎滩皮袄,今既赎出,倒放了一半心,也不穷诘她是哪一个小姐妹了。
从此以后,王庭柱恃有这一百块钱借款的关系,渐渐的越加亲近,再加着那大阿姨以王婆式的周旋从中凑趣,白娘娘有时手头窘急仍向王庭桂通融,日积月累约有二百几十决光景,王庭桂是挟有目的而来,居然被他达到目的而去。
要是白娘娘安分守己的住在宁波,不羡慕上海的繁华,也何至为了金钱的问题自破贞操,这便是都市的罪恶。
做《上海春秋》的人不是喜欢故意的描写这种琐屑之端,很愿内地的妇女们和都市的妇女们大家对此问题略为注意一些也就好了。
且说白娘娘自和王庭桂发生关系以后,当然是瞒过了他丈夫李先生。
好在李先生每日朝展急急忙忙要到店里去做生意,李先生出门以后,白娘娘就可以畅所欲为,王庭桂也公然为入幕之宾。
同居的人哪一个不知道他们那种暖昧的事,早已胸中雪亮,知道白娘娘和王庭桂有些首尾;可是上海地方一家只管一家的事,盐公堂门前拾着折子——谁管你的闲(与咸同音)帐,况且各人都有各人的鬼胎,何必惹出祸事来。
在李先生一方面呢,也觉得他老婆近来的情形不对;自己没有钱给她,她在衣饰上却也很觉得宽裕起来。
问问她,不是说在小姐妹那里通融的,便是说叉麻雀赢来的,好象她的叉麻雀包得定十场倒有十一场赢的,又问她和谁在一起叉麻雀,她却支吾其词;再要问问她,她就柳眉一竖、星眼一睁,便同你关口了。
你想李先生虽然朝出暮归,究竟也不是一个木头人,哪有不明白之理,她既发怒,也不再三的穷诘她了。
在白娘娘一方面呢,也觉得这事是不应该做的;不但是对不起丈夫,并且也对不起自己;无奈已经用了他二百几十块钱,而且现在也源源接济,怎么可以断绝他?横竖已经失身的了,也只好将就下去。
可是在王庭桂一方面,虽然达到目的,终觉得有些不方便,第一是李先生朝出暮归,倘然他中午或者不论什么时候忽然归家,撞见了却是不好;虽然临时结合,原是借旅馆为阳台,究竟不大方便;而且同居人家耳目众多,自己心虚,想人家一定背后指摘,因此他们就在瑞福里另外租了人家一间客堂楼。
王庭桂又在他店里搬了许多家生进来,算一个临时政府,每天约定了时候作为聚会之所。
但是人心得陇望蜀,王庭桂终觉得不大称心,就是因为李先生天天要归家,白娘娘不能留宿在外。
他又想出主意来,教唆白娘娘和他丈夫说,有一家公馆中要用一个女裁缝,自己情愿到那公馆中去;家里既省了开销,自己又可以多得十块八块钱的进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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