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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禾来看她，已是百岁老人，拄着两根拐杖，走路艰难。
“你要走了吗？”
她问。
少女微笑：“我只是……变成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像林昭一样？”
“不。”
她摇头，“她成了门。
我要做的，是墙上的刻痕，是风吹过时树叶的颤动，是某个人突然想起往事时心头的那一阵温热。”
临终前一夜，她要求被带到逆忆之城的山坡。
学生们抬着担架，走过漫长的山路。
月光洒在静默室遗址上，那里早已没有建筑，只有一圈石碑围成的圆环，上面刻满了名字??所有曾因言获罪、因真受难者的姓名。
她在蒲团上坐下，仰望星空。
忽然，天际亮起一道流光。
那不是流星，也不是飞船。
它是母树第七枝所化的白色花朵，在穿越数万光年后，终于完成了它的旅程，此刻正以燃烧自身的方式，向宇宙投射最后一段叙事波。
内容很简单：
>“我们曾害怕说话，
>但我们学会了。
>如果你也害怕，
>请知道，你并不孤单。”
光芒持续了整整七分钟，随后消散。
紧接着，全球各地的人们在同一时刻做了同一个梦：他们站在一片花海中，身边站着一个从未见过却无比熟悉的人。
那人不说话，只是微笑，然后指向远方。
醒来后，许多人发现自己枕头湿润，仿佛哭过，却又记不起梦境细节。
唯有那些靠近黑渊白花的人，听见了风中的呢喃：
>“我说完了。
>现在，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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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那天，没有哀乐，没有悼词。
来自世界各地的人聚集在山坡上，每人手持一支蜡烛，轮流讲述一个故事。
有人讲童年被霸凌的经历，有人坦白自己曾背叛朋友，有人说起初恋的遗憾，也有人只是简单地说：“今天早上，我妈妈给我煮了碗面，我很幸福。”
讲述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当最后一个声音落下，天空忽然裂开一道缝隙。
不是门，不是裂缝，而是一幅画卷徐徐展开??由光构成的巨幅影像横跨天际，描绘的是地球历史上所有“未言之事”
的集合：奴隶船底舱里的祈祷、集中营围墙内的耳语、战壕中士兵写到一半的信、实验室里被销毁的研究笔记、母亲藏在柜子里的流产诊断书……
每一幅画面出现时，都会有一道声音响起??不是控诉，不是诅咒，而是平静的陈述：
“这是真的。”
“我记得。”
“我不再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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