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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浸在忽如其来的喜悦里，也就没有发现苏绥握着画笔的手微微一顿。
安静了几秒种后，苏绥的唇角扯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道：“嗯，是画的你。”
顾屿安站在他的后面，看不到苏绥的表情，也无从得知他现在心里真实的想法，只是从专业的角度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除了眼睛，其他地方画的都不是很像。”
但无论是勾线还是定型，都没有问题，不是技术失误导致的不香。
喜悦散去后，顾屿安重新审视了一遍这幅画。
眼睛是像的，还有手部，但也仅限于此。
其他地方，都不太像。
尤其是眼镜。
“我不戴眼镜，”
顾屿安也没想太多，笑了笑，“怎么，你喜欢眼镜男啊？”
如果苏绥喜欢的话，他过两天买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戴一戴，满足一下他的癖好，那也无妨。
但苏绥摇了摇头，说：“不用，你不近视，没必要戴。”
他又想了想，给这幅画的不像之处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我这只是随手画画，又不是画超写实。
再说了，才刚打草稿，还没有细化，不像很正常。”
苏绥说的都是事实，顾屿安也没多心。
他那时候每一天都很忙，一分钟恨不得掰成两分钟来用，要记住的事情和要做的事情都太多了，苏绥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之一。
这次的对话，也只是转头就忘。
后来顾屿安过生日的时候，没有收到苏绥画的那副不是很像他的肖像，而是收到了一套崭新的定制画具。
对于这点小变故，顾屿安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过问那幅画被放在了哪里。
他想的是，或许苏绥觉得没有画好，不好意思送出手，所以没有送。
在那之后，顾屿安就再也没有见到苏绥画过画了。
这种在交往过程中小的不能再小的事，要不是顾屿安画了这幅画，苏绥自己可能都记不清了。
苏绥的目光落在了画中画上。
抽离了当时的环境，现在再仔细看，他才发现确实和顾屿安不像。
苏绥从来都不主动撒谎，他只被动承认，至于相不相信，那就是对方自己的事了。
苏绥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顾屿安举办的这个画展里，有关苏绥在意大利时期的画作是最多的，毕竟那是他们最亲密的三年，留下过无数的回忆。
比如在教堂前喂鸽子，在塞纳河散步，在学校天台吹风，在意大利的冬雪里捏雪球。
那些苏绥早已经淡忘的记忆，如今以另一种方式，无比直观、无比清晰的展现在他面前，如走马观花般。
但说实在的，在国外的那几年，苏绥并不是很想记起来。
毕竟，人都会本能的避开让自己感觉到痛苦、感觉到绝望的东西。
注画画而忽视苏绥，甚至在他搬着小凳子守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连头都不曾抬起来一下。
顾屿安竭力的让自己忽略心中的不舒服，顺着苏绥的目光看着他所创作的这幅人物肖像。
他并没有看得很仔细，毕竟一开始就不是抱着欣赏画作的心态在观察，只是在一扫而过画中人物的眼睛和手部时，忽然福至心临，脑子一热，问了句：“你画的是我吗？”
说话间，余光一瞥，看到了旁边摆着一堆颜料的桌子上的日历，更加坚定了内心的猜想。
“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这是今年的生日礼物？”
苏绥还从来没有将自己的画当做生日礼物送给过顾屿安，想到这里，他心里的那股不舒服自然而然的就消失了。
他沉浸在忽如其来的喜悦里，也就没有发现苏绥握着画笔的手微微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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