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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过窑厂的破砖烂瓦，呜呜作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哭。
他抬眼扫了扫四周，月光下野草影子乱晃，远处狗吠声停了，反倒显出几分诡异的死寂。
“大嘴……信得过？”
他声音低沉，像块浸了水的石头，沉甸甸地砸在地上，“别是前脚吃下货，后脚就翻脸不认人，黑吃黑的路数，我见多了。”
“啧，兄弟，这话说的！”
老潘一拍大腿，唾沫星子差点溅到青山脸上，“大嘴这人，混是混，可最重‘信’字！
他要是敢动歪心思，这市里方圆百十里的道上，谁还跟他玩？再说了，有我老潘作保！”
，！
他挺了挺干瘪的胸脯，脸上褶子里挤出点江湖气，“明天一早，咱就动身。
我熟门熟路，抄近道，晌午就能到市郊。
大嘴有个据点，在废钢铁厂后头的破仓库，隐蔽得很。
钱嘛……他手头现钱足，只要你货硬，价钱包你满意，绝不压秤！”
青山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棉袄袖口磨出的毛边。
黑暗里，他眼神锐利如刀，在老潘那张油滑的脸上刮过一遍，像在掂量真假。
远处传来几声野猫叫春的凄厉声，衬得这破窑厂更显荒凉。
青山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行。
明早六点，镇口老槐树下碰头。
你带路，我开车。”
他顿了顿，补充道，“丑话说前头，路上要是出幺蛾子，或者到了地方有人想‘验货’验得太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老潘一听，脸上笑开了花，连声应道：“放心！
放心！
规矩我懂！
六点准到，绝不误事！”
正说着，瘦高个回来了，怀里揣着鼓鼓布袋，走近就掏出来，递给青山道：“老六兄弟，验验，绝对够称！”
青山接过来，先是掂量掂量，然后打开布袋，把钱倒在车座上，一沓沓的刮一遍，点点头道：“嗯，没错了！”
老潘搓着手：“那……今儿这交易就算成了？钱货两清，我这心可算落肚里了！”
他踢了踢脚边卸下的货物，发出沉闷的响声。
青山没再言语，只微微颔首。
他拉开车门，高大的身形钻进驾驶座，引擎低吼一声发动起来，车灯唰地撕开黑暗，照亮前方坑洼的土路和乱舞的尘土。
老潘站在光柱边缘，影子被拉得老长，挥舞着手臂：“兄弟慢走！
明儿见！”
吉普车颠簸着驶离破棚子，尾灯的红点迅速消失在野地尽头，只留下老潘和瘦高个两人站在废墟里，搓着手，对着车消失的方向嘿嘿低笑，眼里闪着贪婪的光。
：（）关东藏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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