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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矿道,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吞噬着一切光线与声音,只余下三人粗重混乱的喘息、踉跄奔逃的脚步声,以及身后远处那令人心悸的兽群嘶鸣与杀阵残余的紊乱嗡鸣。
李黑水背着伍小满,每一步踏出都牵扯着肋部的剧痛,额头上冷汗与血水混杂,不断滴落。
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断裂的骨头在相互摩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姜怀仁紧随其后,状态更差,他断后硬撼杀阵余波与兽群冲击,此刻面色金纸,持刀的右臂不规则地颤抖着,虎口彻底崩裂,鲜血染红了刀柄,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淡淡的血脚印。
“咳…咳咳…”
姜怀仁猛地咳出一口淤血,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黑…黑水…不行了…得…得找个地方…再跑…不用那些畜生追…咱俩自己就得流血流死…”
李黑水又何尝不知?他源天神觉勉强散开,在这错综复杂、隔绝神识的古老矿道中艰难探寻。
“左边…三十丈外…有个废弃的侧洞…洞口有巨石遮掩…气息…相对平稳…”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调动着最后一丝力气,背着沉重如山的伍小满,艰难转向。
那侧洞隐蔽至极,洞口被一块崩塌的巨石挡住了大半,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两人拼尽最后气力,先将伍小满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狼狈不堪地挤入。
噗通!
噗通!
李黑水和姜怀仁几乎是同时瘫倒在地,背靠着冰冷潮湿的洞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与濒临极限的伤势如同潮水般将他们淹没。
侧洞不大,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尘土味和淡淡的阴气,但比起外面那绝杀之地,已是难得的安宁。
短暂的死寂后,姜怀仁挣扎着摸出几枚疗伤的丹药,自己吞服两颗,又递给李黑水两颗。
丹药入腹,化作微弱的暖流,稍稍缓解了那蚀骨的疼痛和空虚感。
“他娘的…”
姜怀仁喘匀了气,看着地上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伍小满,脸上露出心有余悸和后怕,“这…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刚才…刚才那一拳…”
他回想起伍小满昏迷中一拳打爆地鳞鼬王的场景,依旧觉得难以置信,头皮发麻。
那纯粹是肉身的力量?道宫秘境的妖兽,还是以防御和凶悍着称的地鳞鼬王,被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徒手打爆了头颅?这说出去谁敢信?!
李黑水吞下丹药,艰难地调动微薄神力化开药力,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点。
他看向伍小满,眼神极其复杂,震惊、疑惑、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
“不知道…”
李黑水声音低沉沙哑,“但他的身体…问题很大。”
他强忍着剧痛,小心翼翼地将伍小满放平。
此刻仔细查看,更是触目惊心。
伍小满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嘴唇干裂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
他的右臂软软垂着,拳面血肉模糊,指骨碎裂,被死气侵蚀的伤口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黑色,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左臂情况稍好,但也是肿胀发紫,臂骨明显有裂痕,那是强行爆发、轰杀鼬王付出的代价。
这还只是外表。
李黑水试探着分出一丝微弱的神力,想要探查其体内状况,那神力刚一进入伍小满的身体,就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一股混乱、暴烈、灼热到极致的气血乱流冲得粉碎!
甚至隐隐反噬到他自身,让他喉头一甜,差点又吐出血来。
“嘶!”
李黑水猛地收回手,脸上骇然之色更浓,“他体内…像是一座彻底失控、即将喷发的火山!
气血狂暴混乱到了极点,在疯狂燃烧、湮灭!
经脉…他的经脉似乎与常人不同,宽阔得不可思议,但也布满了裂痕…五脏六腑都在衰竭…可偏偏…偏偏又有一股极其顽强的生机在最深处死死吊着…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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