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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十秒过去了。
二十秒过去了。
按照常理，他的记忆早己重置。
他应该再次陷入那个永恒的疑问：“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没有问。
他就那样坐着。
空洞的目光，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移动着。
从正前方，移到了旁边。
移到了父亲那张布满皱纹、涕泪横流、写满了无尽沧桑与疲惫的脸上。
他的目光，在父亲的脸上停留。
不再是无意义的“看”
，更像是一种……专注的凝视。
仿佛第一次，真正地“看到”
了这张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一秒，又一秒。
超过了三十秒。
超过了西十秒。
陈立群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没有察觉儿子的异常。
欧阳自奋和刘夏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他们屏住了呼吸。
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像电流一样窜过他们的脊背。
终于。
在死寂般的、漫长的、几乎让空气都凝结的五十多秒之后。
陈默的嘴唇，极其轻微地、颤抖着，翕动了一下。
仿佛生锈的齿轮，在巨大的阻力下，艰难地启动。
一个极其轻微、沙哑、带着浓重生涩和不确定的声音，如同羽毛落地，却又像惊雷炸响在寂静的观察室里：
“爸……”
声音很轻。
轻得几乎听不见。
但落在陈立群耳中，却如同九天惊雷！
陈立群猛地抬起头！
浑浊的泪眼瞬间瞪得滚圆！
他死死地盯着儿子的脸，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陈默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父亲脸上。
那空洞的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微弱的东西在挣扎、在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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