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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混杂着潮湿的霉味、劣质烟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长期病痛带来的衰败气息。
一张破旧的木桌，两把吱呀作响的椅子。
墙角堆着些农具和杂物。
里屋的门关着。
赵秀莲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被马刚扶着坐在桌边唯一一张看起来结实点的凳子上。
她依旧紧紧抓着刘夏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刘夏站在她旁边，眼圈红红的。
马刚蹲在门口，闷头抽着旱烟，烟雾缭绕，看不清表情。
李道一和欧阳自奋走了进来。
马刚抬头看了一眼，眼神复杂，有警惕，有羞愧，有残留的敌意，但最终，他只是狠狠吸了一口烟，把头扭向一边，没再阻拦。
李道一的目光落在赵秀莲身上。
很平静，没有任何打量或评判的意味。
“手。”
他走到桌边，声音平和。
赵秀莲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刘夏。
刘夏对她点点头。
她才颤抖着，把那只枯瘦的、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伸到李道一面前。
李道一伸出三指，轻轻搭在她的腕脉上。
他的手指修长、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暖意。
诊室里那种绝对的安静似乎被带进了这间陋室。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有旱烟袋里烟草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李道一阖着眼。
他的手指在赵秀莲的腕间停留了很久，指腹下的脉搏跳动得虚弱、滞涩、时快时慢，像一条在淤泥里艰难挣扎的细流。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他收回手，没有说话。
目光转向赵秀莲的脸。
那张脸枯黄憔悴，眼窝深陷，印堂处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青黑之气。
嘴唇干裂发紫。
“站起来。”
李道一的声音不高。
赵秀莲在马刚和刘夏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来。
她佝偻着背，似乎站着都费力。
李道一绕到她身后。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脊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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