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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也有黑白之分,专备白人用的教堂,黑人是不许进去的。
这事的理由,不知道和上面那位剪发伙计所说的是不是一样!
美国南方的资产阶级把剥削黑人视作他们的“生命线”
,谁敢出来帮助黑人鸣不平,或是设法辅助他们组织起来,来争取他们的自由权利,都要被认为大逆不道,有随时随地被拘捕入狱或遭私家所雇的侦探绑去毒打的机会。
柏明汉以铸钢著名,还是一个工业的城市,我听从R君的建议,更向南行,到塞尔马去看看变相的农奴。
塞尔马是在柏明汉南边的一个小镇,离柏明汉一百十二哩,是属于达腊郡(Dallasty)的一个小镇。
人口仅有一万七千人,这里面白人占五千,服侍白人的仆役等占二千,变相的农奴却占了一万。
以一万二千的黑人,供奉着那五千的白人!
这是怎样的一个社会,可以想见的了。
由柏明汉往塞尔马,要坐四小时的公共汽车。
那公共汽车比我们在上海所用的大些,设置也舒服些,有弹簧椅,两人一椅,分左右列。
两椅的中间是走路的地方,这样两椅成一排,由前到后约有十几排。
两旁的玻璃窗上面有装着矮的铜栏杆的架子,可以放置衣箱等物。
开汽车的是白人,兼卖票,帮客人搬放箱物。
他头戴制帽,上身穿紧身的衬衫式的制服,脚上穿着黄皮的长筒靴,整齐抖擞,看上去好像是个很有精神的军官。
我上车的时候,第一排的两边座位已有了白种乘客坐了,我便坐在第二排的一个座位上。
接着又有几个白种乘客上来,他们都尽前几排坐下。
随后看见有几个黑种乘客上来,他们上座位时的注意点,和白种乘客恰恰相反。
白种乘客上车后都尽量向前几排的座位坐下;黑种乘客上车后却争先恐后地尽量寻着最后一排的座位坐起。
这种情形,在他们也许都已司空见惯,在我却用着十分注意和好奇的心情注视着。
渐渐地白的由前几排坐起,向后推进,黑的由后几排坐起,向前推进,这样前的后的都向中间的一段推进,当然总要达到黑白交界的一排座位。
那个黑白交界的座位虽没有规定在哪一排,但是前几排坐满了白的,后几排坐满了黑的,最后留下空的一排,只需有一个白的坐上去,黑的就是没有座位,也不敢再凑上去;反过来,如只有一个黑的坐上去,白的也不愿凑上去。
所以在交界的地方,总是黑白分得清清楚楚,一点不许混乱的。
我这次由柏明汉乘到塞尔马的那辆公共汽车开到中途的时候,最后留下的空的那一排座位上坐上了一个黑种乘客,照地位说,那一排还有三个人可坐(两张椅,每张可坐两人,中间是走路的),但我看见有一个白种乘客上来,望望那一排座位,不进来坐,却由汽车夫在身旁展开一张原来招拢的帆布小椅,夹在第一排的两椅中间(即原来预备走路的地位)坐下。
等一会儿,又有一个白种乘客上来,那汽车夫又忽而从近处展开一张同样的帆布小椅给他夹在第二排的两椅中间坐下。
我记得当时第六排起就都是黑人,我不知道倘若继续上来的白种乘客即有帆布小椅可坐,挤满了第五排的中间以后,怎样办法。
可是后来白种乘客并没有挤到这样,所以我也看不到这样的情形。
这种帆布小椅小得很,只顶着屁股的中央,尤其是那位大块头的中年妇人,我知道她一定坐得很苦,但是她情愿那样,虽然有很舒服的沙发式的座位,因为在黑人一排而不肯坐。
而且挤坐在两椅的中间,一路停站的时候,后面客人走出下车,她还要拖开自己的肥胖的躯体让别人挤过,怪麻烦的,可是她情愿这样。
不但她情愿这样,那个汽车夫以及全车的客人,除我觉得诧异外,大家大概都认为是应该这样的。
那个黑白交界的两排座位——一黑一白——是随着黑白两种乘客在一路上增减而改变的。
例如在中途各站,白人下去得多,黑人上来得多,那黑界就渐渐向着前面的空的座位向前推;如黑人下去得多,白人上来得多,那白界也就渐渐向着后面的空的座位向后推。
我后来看到最后留下的那一排座位坐着一个白人,忽然有一个黑女上来,那黑女穿得很整洁,人也生得很漂亮,手上还夹着几本书,但是不敢坐上那一排上空的位置,只得立在门口。
车子在那段的路上颠簸得颇厉害,但是她屡次望望那几个空着的位置,显着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尤其恻然的,看见有三四岁天真烂漫的黑种孩子,很沉默驯良地跟着他的母亲坐在后面,又很沉默驯良地跟着他的母亲从后面跟着出来下车。
他那样的无知的神态,使你更深深地感觉到受压迫者的身世的惨然。
大概中国人到美国南方去游历的还少,尤其是在那样小城小镇的地方,所以汽车里面的乘客,无论是白的是黑的,对于我都表示着相当的注意,至少都要多望我几眼;但是他们所能望到的只是我的外表,绝对想象不到我那时的心情——独自孤零零地,静默地坐着,索回于脑际的是被压迫民族的惨况和这不合理的世界的残酷!
在途中还时常看见住在小板屋的“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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