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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兹点点头，撑着地面站起。
他的身形晃了晃，终究还是挺直了脊背，朝亚伦伸出手：“走吧。”
亚伦握住那只尚完好的左手，触感温热而粗糙。
他忽然意识到，这双手曾握过雷霆、撕裂过星舰、也曾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夜晚，轻轻拍过自己幼年时因噩梦惊醒的肩膀。
车上空间逼仄，乘客们自动让出中间位置，仿佛本能感知到这位高大男子的不同寻常。
亚伦和科兹并肩坐下，管育则蜷缩在角落，重新变回那只巴掌大的小蝙蝠模样，倒挂在通风口下，一动不动。
车辆启动，重新钻入地下。
隧道壁在镭射灯照射下泛着湿漉漉的反光，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肠道。
寂静中，唯有引擎低沉的嗡鸣与偶尔传来的滴水声。
“你在想什么？”
科兹忽然开口。
亚伦望着窗外流动的黑暗，轻声道：“我在想……那些麻木的人。
他们不是不怕，而是已经无法表达恐惧了。
就像你说的，被捕食者咬住喉咙的猎物，连哀鸣都省了。”
“所以才需要有人替他们愤怒。”
科兹平静地说，“也需要有人记住这一切。”
“可我们真的能改变什么吗？帝国这么大，战区这么多，今天救下这些人，明天又有千百个世界沦陷。
混沌、异形、叛徒……还有我那个疯了的老七，都在撕扯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度。”
“那就多救一个是一个。”
科兹转过头，金色的眼眸在昏暗车厢里熠熠生辉，“你以为父亲为什么要把你生出来？你以为他明知未来充满绝望，仍要坚持点燃火炬？因为他知道，哪怕只有一缕光，也能照进最深的夜里。”
亚伦怔住。
他从未听弟弟用如此温柔却又坚定的语气说话。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身影??巍峨、辉煌、立于黄金王座之上，手掌抚过银河万界的伤痕。
“而且，”
科兹笑了笑，少了往日讥诮，多了几分少年般的明亮，“我不是还有个哥哥吗？虽然脑子不太好使，打架全靠吼，但好歹也算半个战帅级别的人物。
咱们俩联手，怎么也能多撑几年。”
亚伦忍不住笑出声，眼角却有些发热。
就在这时，管育突然从上方扑下，小小的身体撞在亚伦胸口，发出急促的吱叫。
紧接着，整辆车猛地一震，警报声尖锐响起。
“检测到高频震动！”
奥维德厉声喊道，“前方三百米，地层活动异常！”
“不是自然现象。”
科兹霍然起身，仅剩的左臂搭上舱门把手，“是掘地型泰伦，不止一只，它们在追踪我们的热信号！”
话音未落，前方隧道骤然炸裂！
泥土飞溅中，三头形似巨型穿山甲的虫族单位破土而出，背部覆盖着层层叠叠的几丁质甲片，口器呈螺旋钻头状，高速旋转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
它们没有眼睛，全身布满感应孔，显然依靠热能与震动定位猎物。
“坐稳！”
奥维德猛打方向，车辆强行调头，尾部冷熔臂喷射高温粒子流，暂时封堵住部分缺口。
但隧道狭窄，掉头困难，其中一头虫已逼近车尾，锋利前爪狠狠抓向底盘。
“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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