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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属于人类的视觉，而是凝视万物终局的神之眼。
“我是怕当你看清这一切后，还会愿意叫我一声‘爸’。”
他轻声说，“所以我宁愿你恨我。
恨一个会揍你、会嫌你笨、会因为你打翻洗澡水而罚你铲三天羊粪的父亲，总比……爱上一个站在群星坟场中央，手握镰刀的怪物要好。”
亚伦的眼泪夺眶而出。
“你从来就不是怪物！”
他吼道，“你是那个在我发烧时整夜守着的人！
是你偷偷把我雕坏的泥像挂在家门口当装饰！
是你每次打完我之后，都会默默往我碗里多夹一块肉！
这些事……这些事只有爸爸才会做！”
男人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却又像是痛苦地扭曲。
“可我现在做的，是一个死神该做的事。”
他说，“刚才那一挥镰，斩断的是三千个即将诞生的世界线。
它们本不该存在，因为它们的繁荣将以亿万灵魂的永恒折磨为代价。
我杀了它们，连同其中还未出生的生命一起抹除。
没有审判，没有怜悯，只有终结。
这就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诅咒。”
“那就别做了！”
亚伦冲上前一步，“放弃这个身份！
跟我们一起回去！
大安还在扔砖头，安达还在抱怨饭难吃，阿少尼斯伯伯的茶还是那么烫嘴！
我们可以继续过那种日子！
平凡、吵闹、乱七八糟的日子！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神，我只想要你回来当我的爸爸！”
男人摇头。
“我已经回不去了。”
他说，“就像河流不能倒流，火焰不能收回它的灼烧。
每一次我使用力量，我的人性就剥落一层。
现在……我已经记不清你小时候最爱吃什么菜了。
我也忘了你第一次学会走路那天，是不是摔了三次才走到我怀里。
我记得的，只剩下终结的数量，灵魂的重量，以及那些在灰雾中向我伸出手的脸。”
亚伦怔住了。
原来这才是代价。
不是力量的反噬，不是混沌的侵蚀，而是**遗忘**??对自己所爱之人的点滴记忆，正在被神性一点点吞噬。
“那你至少让我帮你记住！”
亚伦哽咽着说，“我把每一件事都记下来！
你打我的次数，我全都画在墙上！
你给我买的第一个木刻小马，我还藏在床底下！
你哼过的跑调的歌，我会天天唱给你听！
只要你愿意回来，我就替你记住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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