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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星也学着她的样子，手指在浑浊的水里探着，突然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只指甲盖大的小螃蟹，举着两只小钳子，正往泥里钻。
“我摸到了！”
她兴奋地喊，小心翼翼地把螃蟹捧起来，生怕它跑了。
陈小梅凑过来，刚想伸手碰，就听见远处传来王秀兰的吼声，像炸雷似的：“林晚星！
你死哪儿去了！”
林晚星手一抖，螃蟹“扑通”
掉回水里。
“是我妈！”
她慌得往岸边跑，脚底下的石子硌得生疼也顾不上，泳衣的下摆还滴着水，贴在腿上凉飕飕的。
陈小梅也跟着往回游，两人刚爬上岸，就看见王秀兰拎着空菜篮子，正气冲冲地往这边赶——1996年的母亲还没那么多白头发，可额头上的皱纹已经很深，此刻被太阳晒得通红，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土路上，瞬间就没了影。
“你胆儿肥了啊！”
王秀兰一把薅住林晚星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我让你在家摘豆角、扫鸡圈，你倒好，跑这儿来玩水！
这沟里前年淹死过邻村的小子，你忘了？你要是没了，我养你这赔钱货有啥用！”
“赔钱货”
三个字像针似的扎进林晚星心里，她鼻子一酸，眼泪立刻涌了上来。
1996年的农村，重男轻女的想法还重，她从小就听惯了“养女儿不如养儿子”
的话，可从母亲嘴里说出来，还是疼得她喘不过气。
“我……我就玩一会儿，没往深了去……”
“玩一会儿？”
王秀兰的声音陡然拔高，伸手在她背上狠狠拍了一下，“家里的活堆成山，你眼瞎看不见？就知道玩！
1996年的粮食多金贵，你吃着家里的饭，连点活都不干？养你还不如养头猪，猪还能杀了卖钱，你呢？除了惹我生气还会干啥！”
她越说越气，又要伸手打，陈小梅吓得赶紧往后躲，手里的凉鞋“啪”
地掉在地上，鞋帮上还沾着泥。
“秀兰，别打孩子！”
刚好路过的陈大娘赶紧跑过来，拉住王秀兰的手——陈大娘是陈小梅的妈，1996年时还种着两亩玉米，手上满是老茧，“孩子小，不懂事，你好好说就行，别动手啊。
晚星这孩子乖，知道错了下次就不犯了。”
“好好说？”
王秀兰甩开陈大娘的手，指着林晚星的鼻子骂，“我跟她说多少回了，女孩子家要勤快，要帮家里干活，她听吗？整天跟野丫头片子瞎混，以后嫁不出去看谁要她！
1996年的姑娘家，像她这么懒的，哪个婆家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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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星咬着唇，眼泪掉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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