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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业脸色骤变，手中长戟几乎脱手。
他猛地转身看向御座方向，却发现皇帝低垂眼帘，似不忍直视。
林昭站在文官队列末尾，神色不动，心中却已翻江倒海。
他知道这一刻终会来临，但他没想到朝廷出手如此迅疾，竟在军演中途发难，显然是早有预谋。
散朝后，李承业怒闯监察司，一脚踢翻案几：“林昭！
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你守边十年，斩首两万，换来的就是一纸贬令？那个纨绔李元衡懂什么兵法？他会的不过是骑马追兔子罢了！”
林昭端坐不动，亲手为他斟了一杯热茶：“你可知我昨夜梦见了什么？”
李承业冷笑：“你还做梦？我现在只想提剑进宫！”
“我梦见你在一座城楼上站着，白发苍苍，手持竹简，正在讲解‘骑兵迂回战术’给一群年轻将领听。”
林昭轻声道，“台下记笔记的人里，有你的儿子，也有我的孙子。”
李承业一怔。
“你想留在战场上，我知道。”
林昭凝视着他，“但真正的战场，未必在边关。
如今你要走的路，比冲锋陷阵更难??你要学会退下来，还要让天下人觉得，你是主动让贤，而非被迫削权。”
“那你让我怎么办？跪谢皇恩？”
李承业咬牙切齿。
“我要你上奏折，请辞主帅之位。”
林昭一字一句道，“理由是：年迈体衰，不堪重任，愿荐贤才代掌兵符。”
“你疯了！”
李承业拍案而起。
“我没疯。”
林昭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份奏稿，“你看清楚，这不是羞辱，而是布局。
你请辞之后，我会立即联合户部、太常寺、国子监共十九名官员联名上书，请求设立‘军事参议院’，专议边防大计。
首任院长，非你莫属。
从此以后，所有北疆调兵、筑城、粮运方案，都需经你署名方可施行。”
李承业愣住：“你是说……名义上我卸甲归田，实际上仍掌兵机？”
“不错。”
林昭微笑，“而且因为你已无实职，反而更能直言进谏。
谁若阻挠你提议，便是压制老臣忠言；谁若质疑你权威，便是藐视先帝旧将。
这叫‘去其形，存其神’。”
李承业沉默良久，终于接过奏稿，手指微微颤抖：“你总是这样……把最狠的棋，走得像慈悲。”
三日后，李承业正式上表请辞。
奏疏情真意切，回顾十载戍边之苦，坦言体力渐衰，难负重托，恳请陛下允其归养林泉，并推荐数位青年将领接替要职。
皇帝览奏动容，特赐黄金千两、良田百顷，诏书中称其“功高盖世，德配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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