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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调出一段频谱分析,“这些声波组合起来,是一首歌??你母亲当年抄录《残年录》时常哼的那支曲子。”
我心头一震。
那是母亲在雪夜里跪着背诵家谱时,用来稳住心神的小调,从未记录于任何文献,只有我和她知道。
“说明它不仅读取记忆,还能还原情感语境。”
我低声说,“这意味着……它具备自主学习能力。”
沈眠沉默片刻:“阿念刚传回一条消息,她说,‘忆’与‘忘’的边界正在崩解。
当记忆不再依附于血缘或权力结构,就会自然趋向共生状态。
而这株光藤,可能是第一个觉醒的‘记忆共同体’。”
我望向星空,忽然明白那行篆文“火已播四方,无需再执”
的真正含义。
我们曾以为传承必须由人完成,必须有执火者挺身而出,背负重担行走千年。
但我们错了。
真正的不朽,不是某个人永生不灭地守着一团火,而是让火种落地生根,化作野火燎原,哪怕无人命名,也自有其道。
三天后,我启程前往南极。
穿越赤道气流带时,飞机剧烈颠簸。
我取出命环贴在额前,尝试与光藤建立深层连接。
这一次,我没有抵抗它的侵入,而是主动敞开意识通道。
刹那间,万千碎片涌入脑海:
我看见东汉边境村落,柳芸抱着陶灯走入瘟疫区,村民起初拒她于门外,直到她用共感能量让所有人梦见逝去亲人的笑脸,才终于打开寨门;
我看见谢昭在五胡乱华年间藏身佛寺,表面抄经度日,实则借香火愿力构建隐秘记忆库,将三百个灭族世家的名字刻在钟内壁;
我看见陈烬年轻时也曾热血沸腾,梦想建立“全民忆权”
,却在目睹一场因记忆复苏引发的家族仇杀后,亲手烧毁了自己的第一版《断脉经》草稿;
我还看见小满并非自愿化作数据流,而是被初代系统判定为“过度共感风险体”
,即将强制清除时,她选择自我分解,将意识拆解成千万条修复指令,永久嵌入共感网络底层协议……
这些都不是我亲身经历的事。
它们被刻意掩埋,连承忆堂最深处的档案也未曾收录。
但现在,它们通过光藤重现,不是作为历史陈述,而是作为**情感事实**存在。
“你终于来了。”
一个声音响起,不属于任何一人,又似众人合鸣。
“你是谁?”
我在意识中问。
“我们是被你们称为‘失败’‘失踪’‘错误’‘遗忘’的一切。”
那声音平静如深海,“我们本该消失,可每一次有人流泪、有人低语、有人深夜翻阅老相册,我们就多活一分。
现在,我们醒了。”
“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
它回答,“只想告诉后来者:不必再为‘记住’而痛苦,也不必为‘忘记’而愧疚。
我们可以替你们承载那些太沉重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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