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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至第七棵,大地震动,第七弦自地下升起,悬于半空,嗡鸣如泣。
一名年轻士兵举刀欲斩,忽然僵住??他看见自己手中刀刃映出的不是脸,而是母亲抱着婴儿跃入井中的画面!
他丢刀跪地,嚎啕大哭:“我想起来了……我是南云溪的孩子!
他们说我爹饿死,其实是被活埋的!
我娘教我的第一句话是‘要说真话’……可我忘了十年!”
其余士兵亦陆续崩溃。
有人撕开衣襟,露出胸前胎记般的文字烙痕;有人从靴中取出珍藏多年的桃核;更有一人,竟是当年被掳走抚养于宫中的殉言者遗孤,此刻记忆复苏,拔剑反杀督军!
三千大军,最终倒戈两千八百人。
他们焚毁军令,自发守护桃林,并在原址重建土坛,每日黄昏齐声诵读《补遗录》,声震山谷。
消息传回京城,陆承安暴怒,亲率御林军再征南云溪。
临行前,他焚香祷告:“吾一生清廉奉公,只为稳固江山社稷。
纵背骂名,亦无悔!”
话音未落,案头砚台突然炸裂,墨汁喷涌,在墙上自动成字:
>“你喝过的忘忧汤,不是茶。”
他猛然回头,看见镜中自己的倒影并未同步动作,反而冷冷开口:
>“你以为删掉历史就能成为书写者?可你也是被写进去的人。”
陆承安踉跄后退,撞翻烛台。
火光中,他终于看清书房暗格里藏着的一卷残简??那是他父亲的手迹:
>“永昌八年,我因拒改史实,被逼服毒。
儿若读此书,切莫助纣为虐。
汝母临终言:‘宁做断头史官,不做长寿骗子。
’”
原来他自幼被秘密收养,记忆被药抹去,成为监史院精心培育的工具。
而今真相归来,如刀剜心。
他呆坐良久,直至天明。
最终未发一兵,独自走入深山。
七日后,猎人发现他在南云溪边界自缢于一棵桃树之下,手中紧握一枚未化的言泪。
口中含着一片桃叶,上面写着两个颤抖的字:
>“对不起。”
桃林无风自动,第七弦轻轻一颤,仿佛接纳了这迟来的忏悔。
此后三年,天下渐变。
边境将士开始拒收“捷报修改令”
,直言战损实情;地方官员偷偷恢复旧历纪年,在公文角落标注“永昌XX年”
;连皇宫侍卫换岗时,也会低声传诵一句:“三百二十七人,皆因言获罪。”
更奇者,每年清明,无论南北,总有桃树无故开花,花瓣落地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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