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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梦珂最要好的朋友匀珍。
她俩在小学、中学都是同在一块儿温书,一块儿玩耍。
当梦珂到上海不久,匀珍的父亲也把匀珍同她的母亲、弟弟一股儿接到上海来了,自然是因为他的薪水加多了的缘故。
自匀珍搬来后,梦珂也就照例地每星期六来一次,星期天下午才又回校。
至于她姑母家里却要间三四个月才去打一个转。
所以她来上海两年了,还不很能同表姊妹们厮熟,而匀珍家却已跑得像自己家一样。
匀珍正在替她父亲回一封朋友的信,听着门响便问梦珂今天怎么会有空来,是不是学校又放假,并请她坐,还接着说:“只有两句了,等一等好吗?”
及至没听到答声,于是赶忙丢下笔,一面把头抬起:“不写了。
怎么,你,你不舒服吗?”
梦珂始终沉默着。
“哼,不知又是同谁怄了气。”
照经验是瞒不过她,只要一猜便猜中,心里虽说已明白,口里却不肯说穿,只逗着她说一些不相干的闲话。
把脸收到手腕中靠在椅背上去了,是表示不愿听的样子。
明白这意思,又赶快停住口不说。
匀珍的母亲也走来问长问短,梦珂看见那老太太的亲热,倒不好意思起来,也就笑了。
到晚上吃面时,老太太看到那绿色的,新擀的菠菜面,便不住地念起故乡来。
是的,酉阳的确不能和上海来相比。
酉阳有高到走不上去的峻山,云只能在山脚边**来**去,从山顶流下许多条溪水,又清,又亮,又甜,当水流到悬崖边时,便一直往下倒,一倒就是几十丈,白沫都溅到一二十尺,响声在对面山上也能听见。
树呢,总有多得数不清的二三个人围拢不过来的古树。
算来里面也可以修一所上海的一楼一底的房子了。
老太太不住地说,匀珍的父亲捻着胡子尽笑。
毛子,匀珍的弟弟,却忍不住了:“酉阳哪里有这样多的学校呢,并且也没有这样好……”
老太太还自有她的见地。
本来,酉阳是不必有那样多学校的,并且酉阳的圣宫——中学校址——是修得极堂皇的,正殿上的横梁总有三尺宽,柱头也像桌子大小。
便是殿前的那一溜台阶,五六十级,也就够爬了。
“哼,单讲你那学校的秋千,看是多么笨,孤零零地站在操坪角上,比起我们祠堂里的来,像个什么东西!
未必你们忘记了?想想看:好高!
从那桐子树的横枝上坠下来,足足总有五六丈,上面的叶子,巴斗大一匹匹的,底下从不曾有过太阳光,小孩子在那里**着时,才算标致。
你大哥在时,还常常**到东边就伸手摘那边杈过来的桂花,只要有花,至少也可以抓下一把来,底下看的人便抢着去捡花片。
匀儿总该记得吧!”
匀珍眼望着父亲,含含糊糊地在答应。
梦珂因此却涌起许多过去的景象。
仿佛自己正穿着银灰竹布短衫,躲在岩洞里看《西厢》。
一群男孩子,有时也夹些女孩在外边溪沟头捉螃蟹,等到天晚了,这许多泥泞的脚在洞外跑过去,她也就走出洞来,趁着暮色回去。
幺姑娘——看名称总够年轻吧——小孩们有时是叫幺妈的,这幺妈曾在她家做过三四十年的老仆,照例是坐在朝门外石磴上等着她。
“快进去,爹在找你呢!”
先要把书塞给幺妈,怕爹看见了骂人。
爹一听到格扇门响,便在厢房里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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