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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扯住唇角，在她耳边狠狠道：“你会爱上我！”
徐惠惊惧的望着他，他……究竟是何人？爱上他……他凭什么？
心速早已失去，徐惠瞪住他，虽不能见他狰狞的面孔，却足可以想象他此时得意的眼神。
徐惠咬唇：“我一定认识你，至少见过你。”
那人松开手，却依旧贴近在她的脸侧：“何以见得？”
徐惠冷冷一哼：“否则，一个口口声声、自以为是说叫我爱上他的人，却如何连面都不敢露？”
那人一怔，黑暗之中，但觉他眼神明锐无比：“哼，倒是听闻徐婕妤伶牙俐齿、甚是倔强，今天倒是见识了。”
徐惠不语，只是别开头，不令他幽幽的喘息，扑打在自己脸上。
那人站起身来，吩咐道：“长宇，伺候徐婕妤用饭，若她不用……”
声音一狠：“就灌进去。”
随而便是讽刺的一哼：“若徐婕妤不嫌难看，自可反抗到底。”
言毕，转身而去，一束冷月光芒刺进黑暗的屋室中，徐惠起身，却被长宇伸手拦住，苍白月色打在长宇肃然的脸上，只一瞬间，徐惠望见一双冰冷的眸，低低的看着自己，一张脸，棱角分明冷硬。
随即而来的，便仍是长久的黑暗。
不分白天、不明黑夜，之后几天，那个人，时常而来，却并未再有何轻薄举动，他只是坐在窗边，望月影稀疏，常悲叹不已。
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那叹息中，尽是无穷尽的悲伤……
整整三日，李世民下朝便独自关在书房之中，谁人也是不见，高高垒起的奏折，无心批示，终日望着那展残破雪帛，俊眸凝满苍凉、修眉蹙紧凄伤。
无忧，终是我对你不起，便连这最后一点念想，亦没能好好珍留。
是我宠坏了她，令她如此不知深浅，竟敢冒犯了你！
修指拂过已烧得焦黄的雪帛，画中人曾如玉笑靥再也不复。
双手撑桌，心内纠痛难抑。
眸底暗暗流光温热清流，取过身边一展素朴简帛，那帛不若雪帛的纯净，却也是极上好的。
展帛提笔，白玉云毫，亦不是曾描画女子秀致风韵的那支，举手研磨，静下心来。
笔尖儿尚未及触及那简素帛，便听殿外内侍声音尖细：“陛下，十九公主……”
语未必，儿子便快步跑进书房内，飘展的宝蓝色绢绣明绸，衬着儿子面色愈发白嫩，张开手，向自己跑来。
李世民连忙迎过去，将女儿抱紧在怀里，凝紧的眉眼，似有略略舒展：“儿子怎还不睡，又不听话了？”
儿子摇摇头，微微透红的脸颊宛若朝云：“父皇，儿子想徐婕妤，她好久没来看儿子了，父皇也不来，是不是儿子不听话了，惹徐婕妤不高兴了？”
李世民眸微凝，随即搂紧女儿：“儿子最乖了，徐婕妤……”
说着，眼底有流连不止的怅惘：“徐婕妤很忙，儿子……也要长大了，以后自己睡好不好？”
儿子迷茫的望着父亲，小嘴儿翘起：“父皇，儿子觉得好多人都不和我玩了。”
“嗯？”
李世民奇异的望着女儿，儿子是公主之中最是乖巧灵秀的，最得宫中之人喜欢，宫女内侍，各宫妃嫔，无不爱她：“有人欺负儿子？告诉父皇。”
儿子微微低下头，靠在李世民肩头上：“不是，是他们都不来和儿子玩了，大哥好久不来看儿子了，儿子好久没听大哥讲的故事了，徐婕妤也不来了，连九哥都不来和儿子玩了，儿子去找他，他都不开心。”
心底突地一痛，望着女儿失落的眼神，心疼不已：“不是儿子的错，都是父皇的错。”
承乾、徐惠、雉奴……
紧紧拥住女儿：“父皇陪儿子睡好不好？”
“不”
儿子摇头：“儿子好想徐婕妤，好想徐婕妤陪儿子。”
李世民眉一紧，许久皆是沉默。
高华宫灯映着殷红宫纱铺染浓浓夜色，回眸望那龙桌案上残破雪帛，心内伤悲终究被强自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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