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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陆怡凑过来，望着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穆益谦对她说道：“沈导，你们没事吧？”
陆怡对当年南乔和穆益谦的事也是一知半解，只觉得如今这两人似有什么不对劲。
南乔没回答，拿起桌上的酒杯又喝了一口，大家吃吃喝喝一番才逐一而散，今晚的上帝特别眷顾小白，整一白痴的游戏将屋里所有人都喝得晕菜。
沈南乔晕晕乎乎地想着，其实这游戏也不算太白痴，当一群人藏着秘密心事又不愿豁出脸皮去做跌份的事时，这游戏就成了最好的劝酒工具。
比如，小白问南乔：“你觉得我们公司的一姐是陆怡还孟夕媛？”
南乔只有喝。
比如，陆怡问许亦：“说一件做过最后悔的事。”
许亦只有喝。
比如，小白问韩宇：“你觉得这屋里的女生谁最好看？”
韩宇只有喝。
比如，许欣问南乔：“为什么要回来？”
南乔只有喝。
再比如，轮到南乔问穆益谦，她却什么都不想问，也只能自己拿起酒杯来喝。
这样算下来，沈南乔成了藏着最多秘密的一个，自然喝得也是最多。
她撑着微茫的清醒扫过周围，许亦趴倒了在桌上，夕媛在一旁照顾他。
穆益谦还在自斟自饮，一副淡然的模样，旁边的许欣叠着双臂将头枕在上面，面前的杯盘七倒八歪。
身边的韩宇双手撑着额头，脸颊微微泛红。
她站了起来，衣角带过桌上的一些杯盘，顺时当啷啷一阵响动，韩宇忙站起来扶住她，对面的穆益谦也站了起来，眉间顿时一皱。
南乔推开韩宇，长长的睫毛下如暗夜星光的眸子微睁了睁，笑着说道：“我去洗手间，没事。”
南乔撑着浑身颤痛的身子寻到洗水间，刚打开马桶盖就趴在上面一阵狂呕，吐了大概一两分钟，空瘪的胃终于缓解了一丝胀痛。
她疲软地滑坐在地上，靠在冰冷的隔板上，突然觉得很累。
迷迷糊糊差点睡着，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两个女人的争吵声，一个声音娇滴滴的，明显处于下风，另一个将声音压低了许多，却是盛气凌人的声势。
听了两人的对话之后，南乔坐在地上反反复复地想了许久，忽而感慨，这段空白的三年，时间到底改变了什么。
她从洗手台上的大玻璃镜里看自己，一脸惨白像是失去生命水泽的枯萎花瓣，打开水龙头，将哗啦啦的水流泼在脸上，然后对着镜子努力扯起嘴角，练习几次之后终于可见一丝强撑的淡笑。
回包厢的走廊上，服务员单手撑着大盘鲜美菜肴，一手推开另一扇小包厢的门，在他一转身的瞬间，南乔竟不经意瞥见里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自觉停下脚步。
芳芳背对着她，正与坐在她对面的一个穿着高雅的中年男子进行激烈的谈话：“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女儿跟你借点钱你还要跟我谈条件。”
芳芳声音很强硬。
对方却是语气温和，带着一点哄意：“芳芳，你就不能体谅一下老爸吗，只要你回来跟我们一起住，我立马给你投资。
其实……你杨秋阿姨很喜欢你。”
“少跟我提那狐狸精，要不是她，我妈妈也不会被气死。”
“李芳芳，你怎么跟你爸爸说话的。”
对方薄怒，芳芳却丝毫没被震慑，只道：“我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来找你，这些年我一个人过，不知道多开心。”
芳芳声音虽是强硬，尾声却带了一丝哽咽，南乔没有再听下去，心里沉沉的，想到此时的芳芳是为了她而委屈自己，一阵内疚。
南乔神思恍惚，独自走了出来，她站在门口的角落里背着灯光，看着自己颀长的黑影。
夜风凉飕飕地拂过碎发和肌肤，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最后一根点燃，手指夹烟的姿势很是熟练，吸一口却依旧呛得喉口发酸，她咳了两下，又继续吸了一口。
一圈圈烟丝冒过头顶被凉风袭走，只有嘴边那抹橘红色的星点明明灭灭。
三年前被许亦带到荷兰的时候，她撑着空茫漫长的夜常常浮出自杀的念头，在莲蓬头哗啦啦的水声中嘶声力竭地哭过几回，扯着湿哒哒的衣服捂着胸口痛不能抑的时候，也曾想过要划开手腕闻闻血腥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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