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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没有航道记录，没有能量补给，甚至连空间稳定性都无法保证。”
邹巧翰提醒，“一旦进入虚无带，可能再也出不来。”
“可如果连我们都不去听，谁还会去？”
林小愿转身走向舱门，“有些地方，本就不该有人到达。
但正因为没人到达，才更需要有人出发。”
启鸣号调整航向，引擎低鸣，如同一声叹息。
穿越虚无带的过程异常缓慢，仿佛整艘船正在被时间本身拉长、扭曲。
舷窗外不再是星光，而是一片灰白色的雾，偶尔闪过模糊的人影??那是被遗弃的记忆残片，在永恒中游荡。
三天后，他们抵达回声哨站。
对接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铁锈、干涸的泪水和某种类似旧书页的味道。
林小愿第一个踏出，手中紧握竹笛。
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走到中央大厅，盘膝坐下，将笛子放在唇边。
她吹的是一段全新的旋律??没有节奏，没有章法，甚至算不上音乐。
那是她在祖父坟前第一次尝试吹笛时的样子，走调、断气、反复停顿。
可正是这样的声音，让那些沉默已久的人缓缓抬起头。
一个白发女人踉跄上前，跪倒在她面前，嘴唇颤抖：“这声音……我女儿……她小时候也这样吹过……她说……她说只要还能发出声音，妈妈就不会真的离开……”
林小愿放下笛子，轻轻抱住她。
那一刻，整个哨站的灯光忽然亮起，不是靠电力，而是由共生意志网络自发激活。
墙上的便签纸开始发光，字迹流动重组，最终汇聚成一句话：
>**“我们不是废墟，我们是未完成的回声。”
**
零站在数据台前，看着太极水晶的波动逐渐与哨站核心频率同步。
他轻声对邹巧翰说：“他们在重建自己的语言系统。
不是靠逻辑，而是靠情感共振。
每一个哭泣、每一次拥抱、每一段跑调的旋律，都在填补他们缺失的身份拼图。”
接下来的日子里，启鸣号暂停航行，成为临时的“倾听之舟”
。
林小愿每天都会举办一场“无主题讲述会”
，任何人都可以上台说话，哪怕只是重复一句“我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
有人讲述了自己梦见的一棵树，醒来后发现那是故乡的槐花；有人喃喃念着一串数字，后来才意识到那是母亲临终前握着他手指的力度；还有一个少年，整整说了六个小时，全是无关紧要的琐事，直到最后哽咽道：“我只是想证明，我还活着，有人愿意听我说完。”
第六天夜里，那位白发女人找到了林小愿。
她手中捧着一本烧焦一半的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一个小女孩抱着竹笛，笑得灿烂。
“她是我的女儿，叫林知遥。”
女人声音沙哑，“二十年前，她参加了逆择塔的‘净化仪式’，从此人间蒸发。
我以为她死了……可刚才，在你吹笛的时候，我听见她在叫我。”
林小愿怔住。
“你说你不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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