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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外岁月林中剑,人自匆匆剑无声。
山门外曾有多少次的改朝换代、你夺我争、硝烟战火,还有那响彻云天的伐木声,都被这无声的双剑挡在了门外。
现在要说一说这些在乱石头间争荣竞秀的草木了。
在山口处,我看见一棵被放倒的红松,有两抱之粗,应是当年试伐的痕迹。
它横躺在地上整整地压住了一面坡,倒在这里至少也有十年了。
这个林业局是一九四八年成立的,比新中国成立还要早。
长期砍伐,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林场就开始资源枯竭,水土流失。
只有这片林子是个例外,人们叩不动这个山门。
红松、冷杉、大青杨、水曲柳、胡桃楸、黄菠萝等参天大树遮蔽着头上的天空,而榛子、山葡萄、山丁子、稠李子、蓝莓等杂灌草盖沟压坡,如毡如毯,人行林中如在科幻影片中。
脚下最值得一说的是蕨类、苔藓这些地被植物,这是整个林区的地毯,是森林里所有生命湿润润的温床。
蕨草每一枝都长着七八片叶,而每个叶片都像剪纸或者木刻,不求线条的流动,却有刀刻石印般的凝重。
况且它与恐龙同一个时代,在这林子里资格最老。
这样老的物种却有鲜嫩碧绿的色彩,在幽暗的老林中如一束发光的宝石花。
说到苔藓,我小时不知见过多少,不过也就是雨后地上的一层绿毛。
后来在南方热带雨林中见过更浓密、更鲜艳的,将石头裹成一块碧玉。
在内蒙古林区见过大团生长的,颜色发暗的苔藓,那是驯鹿特有的饲料。
而这里的苔藓因环境潮湿土壤肥沃,却长成了根根细草,又织成密密一片,他们就叫它苔草。
它生在地上、树上、石上,绿染着整个世界,不留一点空白。
最让人感动的是它的慈祥,它小心地包裹着每一根已失去生命的枯木。
那些直立的、斜倚的、平躺于地的大小树干,虽然内里已经空朽,但经它一打扮,都仍保持着生命尊严。
绿苔与枯树正在悄然做着生命的转换。
而巨石的最高处有一种特别的苔草,据说口含一根即可治愈男人最怕的前列腺炎。
而榛子、蓝莓、蘑菇、野葡萄等拥着树根,挂满树枝,伸手可及,你正走在一个童话世界中。
老林子中最美的还是大树,特别是那些与石共生的大树。
有一棵树,我叫它“一木穿石”
。
我们平常说“水滴石穿”
,可是有谁真的见过一滴水穿透了一块石头?现在,我却见到了一棵树,一棵活着的树,硬是生插在一块整石之上,像一颗刚射入石中的炮弹,光光溜溜的还没有爆炸;又像一枚仰面向天正待发射的火箭,膀粗腰圆,霸气十足。
我只看了一眼就被惊呆了,拔不开脚步,时空骤然凝固。
这是一棵红松,当初也许是一粒种子,落在石板上,靠着老林中的湿气慢慢地发芽。
但它命运不济,一出生就躺在这个光溜溜的石**。
它的须根向四周摸索,拳握住一点点泥尘,然后蛰伏在石面的稍凹处,聚积水分,酝酿能量。
松树有这个本事,它的根能分泌一种酸液,一点一点地润湿和软化石块。
成语“相濡以沫”
是说两条鱼,以沫相濡,求生命的延续。
而这棵红松种子却是以它生命的汁液,去濡润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终于感动了顽石,让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它赶紧扎下了一条须根,然后继续濡石、挖洞、找缝,周而复始,终于在顽石上树起了一面生命的大纛。
现在这棵红松的胸径有四十公分,一个小脸盆那么大,不算很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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