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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羽顿了顿，抓着自己的头发，好像做出了什么关于人生的重大决定，“梁韵诗，我决定要加入你跟许敬的家”
梁韵诗觉得好气又好笑，好笑的是肖羽终于正常了，好气的是肖羽的正常也太不正常了。
懒得再解释自己跟许敬的关系，她自己都没捋清楚呢，直接狠心挂掉电话，“嘟”
的一声，世界恢复清净。
“外婆，菜心择好了。”
梁韵诗将地上剩的菜叶收拾进喂鸡用的塑料桶里，接着便端起菜心进了厨房。
一向不舍得穿新衣服干活的外婆，也破天荒的，穿上昨天李广金买的新衣服在灶台前忙活着，见她进来，朝李广金的房门看了一眼，轻声叮嘱：“诗诗，小声点，你舅舅这几年在外面辛苦了，让他多睡会。”
梁韵诗没说什么，把择好的菜心放下，洗了手就径直走到堂屋的木桌边坐下。
外婆跟着走过来，将一直温在锅里的红糖鸡蛋推到她面前：“来，趁热吃。”
梁韵诗搅动着勺子，碗里的热气往上飘着，隔着热气看到外婆忙碌的背影，叹了一口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气。
她不愿多想，但眼前的红糖鸡蛋，真的像极了那整个学期三千的生活费，是外婆在把妈妈留给她们的所有钱，全部打给李广金后，来安抚她，让她妥协的一颗糖。
她无法苛责外婆。
外婆爱自己，爱母亲，但也爱李广金。
把最后一勺红糖水喝完，梁韵诗第六次打开了购买车票的小程序，这次终于下定决心，给自己买了明天最早一班的返程车票，她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很懦弱，但在这里，实在是找不到坚强的理由。
吃饭的时候，梁韵诗告诉了外婆明天一早就要走的消息，午饭在一种心照不宣的安静中结束，放下碗筷后，外婆的视线在梁韵诗的脸上停了一下，“诗诗，那你下午要去给你妈妈扫墓吗？”
“嗯，东西都买好了，我洗了碗就去。”
“哎哟”
李广金桌下的腿被外婆踩的吃痛，不情不愿接过话茬：“小诗，舅舅等会跟你一起去哈。”
“不用了舅舅，你昨晚那么晚才回来，等会多休息会。”
懒得跟眼前伪善的人再多说什么，梁韵诗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外婆拍了拍梁韵诗的手背，“要的要的，广金，等会多跟你姐姐说说话，那年出事你都没回来，去给姐姐道个歉。”
李广金自知理亏，只能挠着头讪笑着答应。
梁韵诗跟李广金一前一后地，默默走上山坡，穿过那片田地，母亲的坟冢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处极安静的地方，坟冢背靠着一座小山，前方是一片开阔的田野，冬日里看也不觉得萧条，细细的村路像玉带一样，蜿蜒而过。
李广金先打破沉默，也许是眼前的墓碑太过直接的展现在他眼前，他表情有了一丝伤感，蹲在地上，一搭一搭地撕着提来的纸钱，语气里也带着对姐姐的怀念：“姐，对不起，我这么久才来看你…不是小诗带我来，我都不知道把你安置在这里…”
“当初外婆请先生看的，说这里‘玉带环腰’，能保佑后代平安顺利。”
梁韵诗不懂风水，但每次来都能感受到这片土地的开阔，安稳，就像母亲的一生，温柔，坚韧，扛起了家里的所有，却被疾病无声地吞没，离开在梁韵诗最手足无措的二十岁。
“小诗，你别怪我，这几年，舅舅确实对家里关心得少，在外面工作忙，以前说的那些话，你也别放心上”
，李广金将蜡烛插在土里点燃，“我们一家人以后好好的，我替你妈妈照顾这个家。”
梁韵诗静静地拆开鞭炮，下定了某种决心，明亮地声音在风中响起：“舅舅，没人怪你，而且我二十五岁了，不需要谁照顾了，你有空多陪下外婆吧，这么多年，她经常看着你以前的照片想你，回不了家，多打打电话也好。”
“而且我们之间，没什么原不原谅的。”
话音落下，就引燃了鞭炮，她突然觉得很疲惫，只想让鞭炮声和烟雾掩盖住这么多年的委屈。
晚上也没什么胃口，把带来的衣服和外婆给的家里晒的果脯收拾进行李箱，就进房间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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