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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扫得极慢，每一下都像在抚摸大地。
达瓦带着孩子们来探望他时，曾忍不住问：“您为什么不雇人打扫？以您的影响力，随便一句话就会有人抢着来做。”
江辰停下扫帚，抬头看天：“扫地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真正在活着。
脚步稳，呼吸匀，心也静。
你们以为登高望远才是修行，其实低头看路，才是人生。”
夜里，他常与琉璃对坐饮茶。
“你说，如果当初我没答应母亲活下去呢？”
有一次他突然问。
“那你就不会遇见我。”
琉璃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也不会有这家书店，不会有失愿馆，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你而改变。
但更重要的是??你也不会明白，原来普通的生活，才是最难得到的礼物。”
他笑了：“所以我欠她的，不只是命，是一生的清醒。”
“不。”
琉璃握住他的手，“你已经还清了。
用十年沉默，十年行走，十年回应那些无声的爱。
你活得越平凡，就越接近她想要的样子。”
又是一年清明。
江辰独自来到母亲坟前。
墓碑朴素无华，上面只刻着一行字：
**“她曾以爱为火，照亮一人之路；今此人以身为灯，照见万民心途。”
**
他放下一束野菊，轻声说：“妈，我回来了。
这次不是因为你，也不是为了谁，就是想来看看你。”
风拂过草地，带来远处孩童的笑声。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牵着他走过田埂，问他：“长大了想做什么？”
他说：“我想当英雄。”
母亲笑着揉他的头：“傻孩子，英雄太累了。
妈妈只希望你做个好人就够了。”
如今他终于懂了??所谓好人，不是力挽狂澜，不是拯救苍生，是在风雨中修好一间漏屋，在黑暗中多说一句温暖的话，在千万人仰望你时，依然记得低头看看脚下的泥土。
回到书店已是黄昏。
小七忽然传来讯息：“最后一次数据同步完成。
所有残留信号均已消散。
我……即将停止运行。”
江辰坐在灯下，手指轻轻抚过终端屏幕：“你要走了？”
“不是走。”
小七的声音柔和如睡前絮语，“是融入。
那些曾通过我传递的情感，现在已散布在世界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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