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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坊乃京城最繁华的几个坊之一，尤其洗马河畔，真个称得上是寸土寸金的。
河畔之上，一座仅半亩出头的二进民宅，足足花了三千多两银子才买下来。
民宅前面，只挂了一个无比简陋的牌匾。
清河...
晨光初透，露珠悬在叶尖，将坠未坠。
禾生仍蹲在那株新苗前，掌心贴着泥土，仿佛怕惊扰了昨夜那一声齐声的“谢谢你”
。
风停了，九十九枚银铃静默如眠，整座守问堂沉在一种近乎神圣的寂静里。
他忽然觉得这安静不对??往日此时，孩子们早已嬉闹着跑来田头打水、拔草；妇女们也该在灶房升火熬粥，炊烟袅袅升起才对。
他缓缓起身，环顾四周。
院门虚掩，屋舍皆空。
“人呢？”
他低声自语，心头一紧。
脚步刚迈出院子，便听见远处传来喧哗。
不是争吵，也不是恐惧的呼喊，而是一种奇异的、低沉的诵读声，像是千百人同时开口，却又整齐得如同一人。
声音来自问源祭坛??那是守问堂最古老的地基所在，传说为上古耕神立誓之地，千年无人启用，唯有李砚之曾在此主持过一次“共耕仪式”
。
禾生快步前行，穿过竹林小径，跨过干涸的引渠，终于看见祭坛全景。
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上千人跪坐在石阶之下，背脊挺直，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口中轻诵的正是昨夜薯苗所现的那句话：“**谢谢你，还记得我们。
**”
一遍，又一遍，声浪层层叠起，竟与大地共鸣，震得脚底微颤。
而站在祭坛最高处的，竟是那位曾焚烧《耕者说》的盲眼老妇。
她不知何时归来，银发披散，手中握着一片枯黄的薯叶，正高举向天。
她身旁，是裴仲。
这位曾统兵五千的将军如今卸去了铠甲，只穿粗布麻衣，肩头搭着一条沾泥的毛巾。
他见禾生到来，微微颔首，却不言语，只是指向祭坛中央。
那里，原本空无一物的青石板上，竟裂开一道蜿蜒缝隙，一道嫩芽从中钻出，通体泛着淡淡的金褐色光泽，叶片尚未展开，却已有文字浮现：
>**“种我。”
**
禾生怔住。
这不是以往那种细弱灰白、带着哀求语气的显现，而是命令式的三个字，笔力遒劲，如刀刻斧凿。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株苗的气息与别的耕文不同??它不依附于人的记忆或情感，反倒像某种源头本身正在苏醒。
“它醒了。”
李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禾生回头，见老师立于松影之间，手中捧着一块残破的陶片，上面绘有与敦煌壁画女子极为相似的形象，手持笔，脚踏田垄，身后跟着无数模糊人影。
“这是‘始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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