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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在说治国之道，话题如何又转到伦理了，王华一头雾水，但仍谨慎地答道：≈ldo;正是。
孔圣人也曾道，无违为孝。
≈rdo;
朱厚照蓦然笑道：≈ldo;那我明白，为何孔圣人会说晋文公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之语了。
他若是学习其兄，顺从父亲晋献公之命，以母之礼尊奉骊姬，便会得到孔圣人的赞赏了吧？≈rdo;
王华又惊又怒，看着面前这个粉雕玉琢的男孩。
他现在完全能够确定了，他是故意的。
不过十一岁的孩子，竟然有这样的心机。
他说得每句话都暗藏杀机。
唐太宗影射成祖，而所谓骊姬晋文，则是直接喻指当今与先帝万贵妃的恩怨。
而世人皆知，先帝专宠万贵妃，贵妃积年无子，为独占圣宠，竟戕害皇嗣，以致宫中饮药伤坠者无数。
幸得太监张敏之助，才留下当今圣上这一根独苗，在太后的庇佑下，这才活了下来。
今上长成被立为太子，万贵妃仍然诸多留难，恰合晋文公重耳因骊姬诬陷，流亡国外。
而以母之礼，则指宪宗有意让今上认万贵妃为母，结果被今上严词拒绝之事。
这样的宫闱之事，人人讳莫如深，唯有这位太子爷，胆大包天，竟敢当众以此来给他下套，他要么否定圣人之语，要么将万岁得罪彻底，无论哪条路，都足以让他今后举步维艰，甚至有性命之忧。
朱厚照满意地欣赏他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过了好一会儿，方大发慈悲道：≈ldo;王先生想是为国操劳过度，太疲惫了，不若今日就上到这里，先生还是回去好生歇着吧。
刘公公，还不去扶扶王先生。
≈rdo;
一直缄默不言的宦官刘瑾忙合上书，上前做搀扶状。
王华还能怎么说，他深深地看了朱厚照一眼，躬身谢恩。
朱厚照还特特送他到门前，就在二人即将分别之际，他又来了一句：≈ldo;我依稀记得，≈lso;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rso;是出自韩昌黎的《进学解》吧。
≈rdo;
王华的心又高高提起，他点点头道：≈ldo;正是。
≈rdo;
朱厚照颔首，头顶火珀束发冠在日头下熠熠生辉，更衬得他面色皎然，唇红齿白：≈ldo;这篇文章很好，我念诵过多次，先生也不妨多读几次，特别是后几段。
时候不早了，先生请慢行，我就不远送了。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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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自王阳明《传习录》
【2】明太宗即朱棣，在嘉靖年间方改称成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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