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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迟早要因为那个分开的。”
“不……不要，你到底怎么了？”
“抱歉，我搞成这个样子，真的很抱歉。”
说完，余顾挂断了电话，他抬手抚摸自己被寒风打得干涩生疼的脸，碰到了好几条湿润的痕迹。
姜黎没有再打过来。
余顾把手机还给顾辞晞，戴上衣服自带的帽子，没有听盛璟曦和顾辞晞的劝告和安慰，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盛璟曦不比顾辞晞了解余顾的敏感，不曾料到余顾会因为姜世杰的罪孽而跟姜黎分手，找住所的事没法在一天内解决。
何况现在还不知道姜黎得知那件事后会作何态度。
比起那些，余顾现在的心理状态更让顾辞晞揪心，他离开北京时走得急，抗抑郁的药物没有带，得时时刻刻盯住不要他做出什么傻事。
兜兜转转，余顾还是先暂时找了家酒店住下，打算等以后再找新住所或是等姜黎对自己死心了去联系以前的房东。
这三四天余顾都没睡过一场好觉，顾辞晞让他多少眯一会儿，可他就是睡不着，每次一闭上眼睛，父亲坠楼的想象、许逸梦坠楼的画面还有妈妈被火活活烧死的印象就会浮出来，刺激他的大脑。
2月的江浙已有些回暖的迹象，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雨来。
余顾胸口还是发闷，索性爬下床把窗户打开。
这样的雨景，虽季节不同，却和哥哥消失那天的一模一样。
他仍然记得，那一天就像个疯子一样顶着雨跑到公安局、派出所，忘记了该打车、该撑伞，差点就被路人举报送进精神病院了。
身旁每经过一个人，他就抓住他（她）语无伦次地问：“你有没有看到过我哥哥啊？”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直到他就那样趴在雨中哭喊，求他们帮帮自己，求有人能救救自己，他们却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一般木然地围站着。
当时，他记得只有陆南柯从人群中挤出来，撑伞为他挡去了冰冷的雨水。
他后来的日子里问过陆南柯：“活着不一定是一种福气，对吗？”
陆南柯自己也没办法回答，那个问题一直留到现在，答案还是得由他自己去找。
其实从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寻短见的想法已经产生了，在盛璟曦车上的时候愈演愈烈，站在路边时他甚至期盼要是从天上掉下个什么东西把自己砸死就万事解脱了。
可是入住酒店登记的时候，给手机开机，他跟姜黎的合照映入眼帘，他才幡然醒悟埋怨自己真是糊涂了！
如果说以前所有的寄托都是生死未定的哥哥，那后来呢？
陆南柯、顾辞晞、姜黎，还有其他所有的朋友、他教的两个班的孩子，都是啊。
最让余顾放不下的还是姜黎，不仅是因为对即将要毁坏他亲情而生发的愧怍，更是在于他对真心的背叛、对爱他的人的抛却。
凡事不要忤逆了自己的心才好。
这句话是余顾亲口说的，也是他亲自食言了的。
真的，几经波折才知道，这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的时候了，连那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竟然也成了奢求。
砰！
余顾猛地把窗户合上，骤然而生的愤懑叫他就快要把它的柄给拧断。
凭什么呢？
他在心里发问。
凭什么我的父母安分守己却要遭无妄之灾？凭什么我们家要生死两隔？凭什么姜世杰恶事做尽却逍遥法外？凭什么我他妈的要被夺走十八年的生命？凭什么我连谈个恋爱都不能顺心！
凭什么我想安心过个什么鸟日子都不行啊！
一怒之下，他抓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使尽全力往门上砸。
玻璃片碎了一地。
人太过渺小了，没办法跑到上帝跟前去撒泼。
余顾只知道，同在一场剧里，是姜世杰害得他和他的家变成这副鬼样子的，哪怕要死，也得先让那个老不*死的贱人遭到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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