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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太多事是出乎人意料的，就像现在，余顾怎么也不可能料到姜黎会双腿下跪。
他显然被吓到，一条腿从被中伸出来，还没踩到底被姜黎的手按住。
“我……”
姜黎目中一片湿润，淀着一层苦痛与惭愧，“是我爸他做了错事，他是应该受法律的处罚的。”
余顾感应得到腿上的那只手在不断收紧，但没让他产生疼痛感，气息全然为姜黎这番直白的话镇住了。
姜黎往身后瞥了一眼——那是门的方向，转回来后，那层惭愧仿佛加重，他道：“可是……小顾，能不能一码事归一码事，他的不正当的手段，害了你父亲的事，是一码。
但你能不能……”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余顾的腿缩回被中，拉住姜黎的腕，示意他先起来。
而姜黎不肯起身，坚决跪着，“荣峰……是我爸这么多年的心血，还是我爸妈的经济支柱啊，能不能……”
能不能别让盛璟曦和凌梦茹把荣峰搞垮？
余顾当然听得懂姜黎的意思，他完全能与姜黎维护父亲和家庭的心理共情，男朋友是个要强的人啊，现在正如此卑微地乞求，他怎能不揪心？
他确实生出了犹豫，但不多，爸妈的死让他不得不清醒，不得不对姜世杰怀有怨恨。
就是姜黎再怎么委屈，他也做不到放下那份恨，真的做不到。
“你先起来吧。”
他说。
“我妈身体不是很好了，她现在需要钱养病。”
姜黎说，“而且，要是荣峰真的……”
“姜黎。”
余顾打断姜黎的话，跟他晓之以理的动机却怎么也无法实现，只是偏开头道，“对不起，我已经……这件事不能是我一个人做主。”
姜黎摇头，膝盖往前挪动了两步，“不是的，我也可以帮你……”
“不，你帮不了我的。”
余顾把姜黎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他是你的父亲，你做不到的。”
“不是的，我……”
“他已经知道了。”
余顾看着姜黎，胸口又开始发堵，连带咽喉都隐隐作痛，“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今晚是想把我除掉的，就算我之后什么都不做他也不会放过我的。”
“……”
“你起来。”
“小顾，我求你……”
可能是酒与地**西**泮混合导致的休克真有后遗症状，余顾感到脑袋都快炸开了，胃里还连续翻腾，有点想吐。
姜黎没有罢休，继续哀求道：“我可以让我爸赔偿那些经济损失的，不，我也可以赔你，只要……”
余顾闭上眼睛，抬手把耳朵捂住，“你别说了。”
“我真的可以赔偿，真的。”
“……”
“甚至我还……”
“可是我爸已经回不来了！
我妈已经回不来了！
你爸就算赔再多的钱……我要的是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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