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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文珍正在房中由窗格子里可以看得见他,我就跑进去找寻,她却转到老太太床后拿东西,我跟着缠住,她总一声不响。
忽然她转过头来对我亲热的一笑,轻轻地,附在我耳后说:“我跟卖馄饨的去,生小孩,卖小馄饨给你吃。”
说完噗嗤地稍稍大声点笑。
我乐极了就跑出去。
但所谓“新郎”
却已经走了,只听说人还在外客厅旁边喝茶,商谈亲事应用的茶礼,我也没有再出去看。
此后几天,我便常常发现文珍到花园里去,可是几次,我都找不着她,只有一次我看见她从假山后那小路回来。
“文珍你到哪里去?”
她不答应我,仅仅将手里许多杂花放在嘴边嗅,拉着我到池边去说替我打扮个新娘子,我不肯,她就回去了。
又过了些日子我家来人接我回去,晚上文珍过来到我房里替篁姊收拾我的东西。
看见房里没有人,她把洋油灯放低了一点,走到床边来同我说:
“我以为我快要走了,现在倒是你先去,回家后可还记得起来文珍?”
我眼泪挂在满脸,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不要紧,不要紧。”
她说,“我到你家来看你。”
“真的么?”
我伏在她肩上问。
“那谁知道!”
“你是不是要嫁给那钱庄管账的?”
“我不知道。”
“你要嫁给他,一定变成一个有钱的人了,你真能来我家么?”
“我也不知道。”
我又哭了。
文珍摇摇我,说:“哭没有用的,我给你写信好不好?”
我点点头,就躺下去睡。
回到家后我时常盼望着文珍的信,但是她没有给我信。
真的革命了,许多人都跑上海去住,篁姊来我们家说文珍在中秋节后快要出嫁以前逃跑了,始终没有寻着。
这消息听到耳里同雷响一样,我说不出的牵挂,担心她。
我鼓起勇气地问文珍是不是同一个卖馄饨的跑了,篁姊惊讶地问我:“她时常同卖馄饨的说话么?”
我摇摇头说没有。
“我看,”
篁姊说,“还是同那革命党跑的!”
一年以后,我还在每个革命画册里想发现文珍的情人。
文珍却从没有给我写过一封信。
刊于1936年6月14日《大公报·文艺副刊》第16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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