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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认真“假装”
,可是悲喜一场,到头儿无所为。
成人也都认真的装,戏味儿却淡薄得多;戏是无所为的,至少扮戏中人的可以说是无所为,而人们的做作常常是有所为的。
所以戏台上装得像的多,人世间装得像的少。
戏台上装得像就有叫好儿的,人世间即使装得像,逗人爱也难。
逗人爱的大概是比较的少有所为或只消极的有所为的。
前面那些例子,值得我们吟味,而装痴装傻也许是值得重提的一个例子。
作阿姑阿翁得装几分痴,这装是消极的有所为;“金殿装疯”
也有所为,就是积极的。
历来才人名士和学者,往往带几分傻气。
那傻气多少有点儿装,而从一方面看,那装似乎不大有所为,至多也只是消极的有所为。
陶渊明的“我醉欲眠卿且去”
说是率真,是自然;可是看魏晋人的行径,能说他不带着几分装?不过装得像,装得自然罢了。
阮嗣宗大醉六十日,逃脱了和司马昭做亲家,可不也一半儿醉一半儿装?他正是“喜怒不形于色”
的人,而有一向当时人多说他痴,他大概是颇能做作的罢?
装睡装醉都只是装糊涂。
睡了自然不说话,醉了也多半不说话——就是说话,也尽可以装疯装傻的,给他个驴头不对马嘴。
郑板桥最能懂得装糊涂,他那“难得糊涂”
一个警句,真喝破了千古聪明人的秘密。
还有善忘也往往是装傻,装糊涂;省麻烦最好自然是多忘记,而“忘怀”
又正是一件雅事儿。
到此为止,装傻,装糊涂似乎是能以逗人爱的;才人名士和学者之所以成为才人名士和学者,至少有几分就仗着他们那不大在乎的装劲儿能以逗人爱好。
可是这些人也良莠不齐,魏晋名士颇有仗着装糊涂自私自利的。
这就“在乎”
了,有所为了,这就不再可爱了。
在四川话里装糊涂称为“装疯迷窍”
,北平话却带笑带骂的说“装蒜”
“装孙子”
,可见民众是不大赏识这一套的——他们倒是下的稳着儿。
《文学创作》,194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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