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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皱巴巴的国民服[49],还拿着一个包袱。
虽然事后报纸写着“下午五时五十三分,太阳没入天王寺西门鸟居正西方的瞬间”
,不过,他迟到了十分钟。
那里实在不方便站着说话,所以我们事前安排好房间,前往附近逢坂町一家叫春风庄的修行道场,报社的摄影师叫我们留步,让他们拍照。
接着,秋山先生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抬头看个子比我高的秋山先生,对他微笑,我们维持这个姿势,不久,摄影师正要燃起镁光灯之际,有个人冲进来,大叫:“等一下,我也要拍。”
来者竟是我的父亲圆团治。
后来,我们一行人在春风庄的房间里坐下,父亲说:“我当时错怪你了,在你年轻、血气方刚的时候,把你逐出家门,后来,我很后悔,我才是血气方刚,做了错误的决定。
看了报纸,我按捺不住,就跑过来见你了,你看看,我已经老了,你也不年轻了,啊,你已经三十七了啊?”
果然是落语家的口吻,他又对秋山先生说:“你就是犬子的救命恩人吗?”
白发苍苍的他,向秋山先生躹躬。
于是秋山先生笑着说:“哪里,我才是被救的人。”
听说秋山先生后来去了四国的小豆岛,在丸金酱酒当挑夫,跟当地的女孩有一段深刻的恋情,女孩的父亲说是不肯让她嫁给大阪的拾荒者,把他们拆散了。
他心灰意冷,愤世嫉俗,有了寻死的念头,又想起五年后的重逢,他才振作起来,前往九州,去了高岛、新屋敷各地的矿山。
去年六月,他进了佐贺的山城矿业所工作,要是没有那个誓约,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
现在想起来,长藤先生就像我的救命恩人呢,说着说着,秋山先生的泪水打湿了鼻子旁边的那颗痣。
秋山先生又说:“长藤先生,我们再约一次吧?我们再次各奔东西,五年后,在与今日相同的时间及地点见面,你意下如何?”
这也是我想说的话。
于是,我们出示为对方存的账簿,又继续带在身上。
秋山先生搭乘第二天傍晚的船,前往九州。
我在父亲及田所先生的陪同之下,赴天保山送行,后来,我与父亲一起去了父亲位于千日前的家。
歌舞伎座后面的自由轩旁边,有一条叫雁治郎横丁[50]的巷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叫雁治郎横丁,巷子尽头供奉着一尊地藏王像,旁边都是一些金妇罗[51]店、寿司店等餐厅,有一家格子拉门的小型已歇业商行——那就是父亲的家。
父亲已经七十五岁,不再表演落语,现在也讲得不好了,跟不知第几任的年老的妻子,一起过着落魄的生活。
那个老婆婆跟死去多年的阿君奶奶一样,都把牙齿染黑,以前在帮人家梳头。
房子的屋檐还挂着父亲以毛笔写着“美发店”
的灯笼,听说在两三年前,老婆婆的右手出了毛病,后来就没再梳头了。
弟弟新次去了满洲,妹妹雪乃,还有后来又多了一位同父异母的妹妹,两人都出嫁了。
得知父亲靠他们三人的孝亲费度日,我决定跟父亲同住,好好孝敬他。
父亲不喜欢我身上的药味儿,不久,我辞掉在医院打杂的工作,当起储蓄公司的推销员。
倡导储蓄这件事,我不知用纸偶剧演过多少回了,再加上我的经历,这份工作真是太适合我了,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不过,我那个讲话粗鲁的坏习惯还没改掉,敬语讲得不太好。
从我的故事中,应该看得出来,只要想着讲话要客气点,粗鲁的话马上就脱口而出。
因此,我在推销的时候,偶尔会惹火对方。
总之没被炒鱿鱼,还能保住工作,父亲见了我的情况,大概是放心了吧,两年后的五月,他以七十六岁高龄驾鹤西归。
因为他是落语家,报纸也有小篇幅报道,不过滨子和玉子都没有来。
说不定她们已经过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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