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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和建筑不同,大地生息不止。
它需要耕耘者的精心照料,也允许他们的人生充满冒险。
耕耘者能认出彼此,因为他们知道,每一株植物的生命历程都包含着整个世界的成长。”
丘彦明种地,也是志不在收成,而是从花果菜蔬的生长中学到生命的功课。
据说周瘦鹃是个善于理财的人,而丘彦明也很有幸可以定居荷兰,但不是每个作家都像他们这么幸运能购置自己的园地,有些四处游走、客居他乡的作家,就只能用笔端记录下路过眼见的花木了。
比如汪曾祺,他少时生长在苏北,后去云南求学,再后来北上在京剧团工作。
他写过很多关于草木的文字。
我很难写他,一写就得摘他的原文。
他的文字看起来句句都是白话,口语化,但是神来之笔。
美在意境、气韵。
他的文字说实也实,比如写小时候和姐姐摘梅花,梅花枝多,好踏,要采旁枝逸出、花开一半的,这样插瓶才有韵致,又开得久。
这是很简单的白描,但那个场景真美。
还有写木香,记得有两排木香长在老家运河两岸,搭枝成头顶的花棚,再回去问,老家人都说没有——恍如梦境,简直是桃花源嘛。
还有叶灵凤,我很喜欢叶的草木文字,虽然很多人觉得他文字有点粗糙。
有次我无意翻到一本旧书《拈花惹草》,书里选得最多的就是汪曾祺和他。
在汪曾祺那种写意清丽,几乎是“温泉水滑洗凝脂”
的文字映衬下,叶灵凤确实是肤质糙了点。
但他就像是毛姆说德莱顿“一条欢快的河流,流过村庄、城镇、山林,带着户外空气令人愉悦的气味”
,不失文义的活泼。
他写得多而广,在上海时就写江南植物,到香港就写岭南的。
一路走来一路看,见识广,文字直接,细微处也不乏幽情,我一直记得他写小时候的寂寥,就是在一个夏日,看着一株鸟萝爬藤。
还有他写木棉,“花开在树上时花瓣向上,花托比花瓣重,因此从树上落下,在空中保持原状,六出的花瓣成了螺旋桨,一路旋转掉下”
——树下观花落的那个人,必有颗闲寂的心。
还有周氏兄弟。
在我的成长期,网络尚未兴起,甚至连出版业都不太兴盛,依稀记得,我能读到中国的港台文学,还有欧美文学,都是20世纪90年代以后的事。
我们那代人,以国民教育课本为主要读物。
大多数人的记忆里,应该都滞留着这样强制背诵的段落吧:“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作百草园……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
话说有一年我去绍兴,特别仔细地看了百草园旧址,那大树倒是在的,依稀也能看到菜畦的痕迹。
因为季节缘故还没结出毛豆,而那棵“高大的皂荚树”
,经植物学家比对,确认其正身为无患子,也就是绍兴人口中的“肥皂树”
。
周氏兄弟都爱植物,相比鲁迅,我倒觉得周作人在《鲁迅的故家》《知堂回想录》里,写到的草木文字更为朴实有味。
再说周建人,他是家中最小的儿子,两个哥哥都远渡东洋求学,留下他侍奉老母。
他不甘荒废学业,想自学成才。
鲁迅认为其他专业都需要实验器材,只有植物学,漫山遍野都是花草,硬件要求较低,于是寄了几本参考书给他,他就自己背了标本箱,自行上山研究,居然还真成了生物学家。
邓云乡也爱花,但他爱的花都比较家常。
他的文章胖乎乎,但又不同于丰子恺的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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