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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江南是山水风景中的一个重要分子,在画面上可以时常见到。
绍兴城里的西边自北海桥以次,有好些大的圆洞桥,可以入画,老屋在东郭门内,近处便很缺少了,如张马桥,都亭桥,大云桥,塔子桥,马梧桥等,差不多都只有两三级,有的还与路相平,底下只可通小船而已。
禹迹寺前的春波桥是个例外,这是小圆洞桥,但其下可以通行任何乌篷船,石级也当有七八级了。
虽然凡桥虽低而两栏不是墙壁者,照例总有天灯用以照路,不过我所明了记得的却又只是春波桥,大约因为桥较大,天灯亦较高的缘故吧。
这乃是一支木竿高约丈许,横木上着板制人字屋脊,下有玻璃方龛,点油灯,每夕以绳上下悬挂。
翟晴江《无不宜斋稿》卷一《甘棠村杂咏》之十七咏天灯云:
冥冥风雨宵,孤灯一杠揭。
荧光散空虚,灿逾田烛设。
夜间归人稀,隔林自明灭。
这所说是杭州的事,但大体也是一样。
在民国以前,属于慈善性的社会事业,由民间有志者主办,到后来恐怕已经消灭了吧。
其实就是在那时候,天灯的用处大半也只是一种装点,夜间走路的人除了夜行人外,总须得自携灯笼,单靠天灯是决不够的。
拿了“便行”
灯笼走着,忽见前面低空有一点微光,预告这里有一座石桥了,这当然也是有益的,同时也是有趣味的事。
鸟声
古人有言,“以鸟鸣春”
。
现在已过了春分,正是鸟声的时节了,但我觉得不大能够听到,虽然京城的西北隅已经近于乡村。
这所谓鸟当然是指那飞鸣自在的东西,不必说鸡鸣咿咿鸭鸣呷呷的家奴,便是熟番似的鸽子之类也算不得数,因为他们都是忘记了四时八节的了。
我所听见的鸟鸣只有檐头麻雀的啾啁,以及槐树上每天早来的啄木的干笑——这似乎都不能报春,麻雀的太琐碎了,而啄木又不免多一点干枯的气味。
英国诗人那许(Nashe)有一首诗,被录在所谓《名诗选》(GoldenTreasury)的卷首。
他说,春天来了,百花开放,姑娘们跳舞着,天气温和,好鸟都歌唱起来,他列举四样鸟声:
Cuckoo,jug-jug,pu-oo!
这九行的诗实在有趣,我却总不敢译,因为怕一则译不好,二则要译错。
现在只抄出一行来,看那四样是什么鸟。
第一种是勃姑,书名鸤鸠,他是自呼其名的,可以无疑了。
第二种是夜莺,就是那林间的“发痴的鸟”
,古希腊女诗人称之曰“春之使者,美音的夜莺”
,他的名贵可想而知,只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们乡间的黄莺也会“翻叫”
,被捕后常因想念妻子而急死,与他西方的表兄弟相同,但他要吃小鸟,而且又不发痴地唱上一夜以至于呕血。
第四种虽似异怪乃是猫头鹰。
第三种则不大明了,有人说是蚊母鸟,或云是田凫,但据斯密士的《鸟的生活与故事》第一章所说系小猫头鹰。
倘若是真的,那么四种好鸟之中猫头鹰一家已占其二了。
斯密士说这二者都是褐色猫头鹰,与别的怪声怪相的不同,他的书中虽有图像,我也认不得这是鸱是鸮还是流离之子,不过总是猫头鹰之类罢了。
儿时曾听见他们的呼声,有的声如货郎的摇鼓,有的恍若连呼“掘洼”
(Dzhuehuoang),俗云不祥主有死丧,所以闻者多极懊恼,大约此风古已有之,查检观颒道人的《小演雅》,所录古今禽言中不见有猫头鹰的话。
然而仔细回想,觉得那些叫声实在并不错,比任何风声箫声鸟声更为有趣,如诗人谢勒(Shelley)所说。
现在,就北京来说,这几样鸣声都没有,所有的还只是麻雀和啄木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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