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热天中文网】地址:https://www.rtzw.net
我说:“就是的。”
我又说:“这时候下地能干啥活?”
老汉说:“碰见啥活干啥活。”
我说:“那要是碰不到活呢?”
老汉说:“那俺就遛遛。”
我说:“就骑着三轮车遛遛?”
老汉说:“人家城里人早上起来跑步,俺们就在野地里遛遛。”
我说:“城里哪有乡下空气好。”
老汉说:“谁不说哩,乡下的空气都甜,那一点都不带掺假的。”
老伴插话说:“咋都能碰到活干。”
她还停留在稍早前的话题里。
我说:“能碰到啥活?”
老伴说:“拔个草,放个水,撵个羊,都是活。”
老汉说:“要是眼里有活,就哪都是活。”
我说:“那倒是的。”
说讲着,不觉来到了沥河边,老汉和他老伴要过桥往东去,我要沿河往北走,便就此别过,各走各路去。
这时,天已蒙蒙发亮,原野里的河坡上,还清寂无比着,只有一条人踩出来的便道,显得有些灰白。
原野清晨的气温比小镇的旅店里要低一些,显得十分清凉,气息也比小镇上丰富得多。
空气的湿度饱满丰厚,脚上的鞋很快就潮湿了。
玉米的气味当然更加甜嫩了,黄豆的气味略有点苍老,河流的气味掺杂着一些鲜腥,柿子树的气味有点甜腻,苹果树的气味略带酸涩,鸭棚的气息混浊,微风的味道清淡,晚稻的气味有点温厚,河坡外村庄的气味略带点沟塘的腐草味和机械的机油味。
我大口地呼吸着天地间这些熟悉的味道,并且拉开架势,甩开双臂,甩开大步,使劲往前走。
我真的太喜欢这种无目的的行走了。
当然这也不是无目的,这也算是有目的的:我要按照计划,今天要步行走到沥河入河口,沥河要在一个叫峡石嘴的地方,进入它的母河缠河,它的母河再向东流入大海。
太阳脱云而出。
田野里谷物类散发出的芗气,由于清晨水湿气的逐渐干淡,越来越明显了。
阳光从一侧照晒我的身体。
我步子均匀地大步往前走,这是我身体的状态,我的身体一直不停地运动着;同时,我的大脑也一秒没停止运转,它一直都在思想,一直都不断地闪现着图片、形象、思想的片断、语音、对话和感觉。
我的身体只要走动,我的大脑就会不断动转,如果我的身体停止了走动,我的大脑也会因动力不强劲而节省能量,变得懒惰,显得运转不灵。
不停走动的身体好像一架永动机,能源源不断地给大脑提供胡思乱想的动力。
我灵感一现,想到的一个警句是:一个人攻势心太重,他早晚得倒在自己的炮火中。
或:一个人如果攻势心态过重,那他早晚得倒在自己的炮火中。
我又想到的一句话是:自以为是明白人的所谓明白人,或许永远弄不明白什么是明白人。
我又想道:所谓白露降,是说天地之间的露水,都出现在夜晚,因为夜晚气温相对较低,夏天夜晚的露水,是清水,秋天夜晚的露水,颜色变白,因此叫白露,随着天气越来越凉,露水也越来越白,到了冬天,露水就变成白霜了。
我又想道:所谓聚旗效应,就是在一个社会里,不管这个社会的领导人表现如何,如果此时出现重大危机或灾难,人们都会在出现危机的时刻聚集在领导人的旗帜之下,以求渡过危机;当然,狼来了的次数不能过多,领导人的表现也不能过于糟糕,次数过多或过于糟糕,聚旗效应就可能反转。
我又想道:生活体验和文学创作的关系,有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密不可分,一个方面是毫无关系。
密不可分是说文学创作直接建立在生活体验之上,一个人不亲历战争,很难写出战争的体温感;毫无关系是说有多少思想就有多少生活,生活体验并不等同于文学创作,生活体验丰富的人不一定都能成为作家,生活体验丰富的人即使想努力成为作家也未必就能成为作家,而生活体验单调贫乏的人却有可能写出辉煌和经典,这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又想道:自然界中边飞行边成长的例子不胜枚举,已经灭绝了的翼龙就是边飞行边成长的,非洲草原上刚出生的小角马、小羚羊等,都是边飞奔边成长的典型,它们一出生就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如果不能尽快跌跌爬爬地学会奔跑或飞行,那么等待它们的就只有死亡。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