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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荻则依然高大强壮,它的花也粗壮有力,挺直向上。
浅水里蒲草的颜色已经变得老青了不少,它们结出的蒲棒已经变成了酱紫色,用手摸一摸,绒绒的,很有弹性。
颜色和绒绒的手感,是这些蒲草种子即将或已经成熟的标志,待大风一起,它们就会随风飞起,它们飘落的地方,就是它们明年开始新生活的地方,也是它们物种扩张的地方。
季秋的到来总是让人心生惆怅的。
寒露这一天,无论阴雨晴暖,我总会挑一本书,今年这一本是《淮南子》,泡一杯红芋梗子茶,到南边的房间,面朝西偏北的方向,坐在椅子上,读上半天。
现在太阳更向南半球方向飘移了,地球北半球气温也要愈加下降了,阳台和飘窗里有更多地方能够照晒到阳光了。
虽说是读,但往往只是半读半想,有时候沉湎于冥想,有时候和自己脑袋里小时候的自己对话,有时候做白日梦。
秋天的这最后一个月,是大量收获红芋的季节。
以前生产队时期,如果决定要收一块地的红芋了,这天一大早,生产队里的人都会奔到那块地里,集中收获。
在平原上,生产队时期的地块都很大,有时候连片近千亩,是一整块田地,种的作物也都是同一种作物。
到了地头后,先出一批妇女,一人一垄子,把红芋长在地面上的秧子砍掉,露出光秃秃的垄子面。
垄子面上都四开八裂的,那是地下的红芋结得太多太大了,把垄子面撑得开裂了。
再出十几把犁,每把犁两个人,一个人在前面牵牛,要保证牛一直走在垄子上,不要走偏了,后面一个人掌犁,把垄子里面的红芋犁出来。
每把犁后面跟着多少不等的劳力:妇女、半劳力,甚至年纪稍大些的社员,一人背一个粪箕子,把犁出来的红芋拾到粪箕里。
粪箕拾满以后,再背到地头平坦的地方去,倒在一起。
地头很快就堆起了一二十座小山一样的红芋堆。
这样的红芋堆在一直不断地长高、长大。
队里的会计带着队里十几个人,先估一下全部红芋的重量,然后趁天还亮,开始用秤分红芋,按户把红芋分成若干堆,一家一堆。
再根据每家每户这一年工分多少,记上账,把工分扣掉。
傍晚时分,这块地里的红芋都犁完了,也都拾完了,也派人大致耢了一遍,社员们就都集中到红芋堆边,把自家分到的红芋运到已经空闲的红芋地里,开始切红芋干。
切红芋干的工具,都是自制的。
用一个条凳,一头挖一个长方形的洞,洞上钉一个很锋利的、和凳子面大约成几度角的夹刀。
切红芋的时候,人坐在条凳的中间略偏后的位置,用一只手的手掌把红芋按在凳子面上,向前推动,让红芋从切刀上擦过,切好的红芋片就从条凳的洞里掉下去了。
如果家里没有这样的工具,就只好用刀切,那样速度就会慢许多,等有人家把红芋全部擦完了,再去借擦红芋的条凳来用。
整个田地里,人们以家为单位,都在争分夺秒地切擦红芋。
人们一边干活,一边还会大声聊天,讲些四里八乡的新闻,有时还讲些国际大事。
时不时,平辈男女之间会切换到荤段子上,就会有妇女扔红芋砸讲荤段子的男人,爆发出一场大笑。
切红芋到天快黑的时候,眼看着切不完,一般就会有家里的妇女背着一粪箕鲜红芋先回村做饭去。
家里的其他人仍在地里,就着月光或星光,一直干,直到把分给自己家的所有红芋都切成红芋片。
切成片的鲜红芋片,都就地撒在地里,让第二天、第三天和第四天升起的太阳晒,等晒得差不多干了,再运回家里去。
这些活都干完了,人们才陆续扛着条凳,回家吃饭去。
第二天还要收另外一块地的红芋呢。
那个年代,红芋是冬天和初春的主食。
除了鲜食红芋以外,红芋干、红芋稀饭、红芋馍,也是人们每天都要吃的,所以当时的顺口溜说“红芋干,红芋馍,离了红芋不能活”
。
那时到了冬天,一大早,家里的男人从院里的地窖里拾上来一粪箕红芋,由家里奶奶辈或母亲辈火头军,用大竹篮挎到村口结着薄冰的小河或池塘里,用手里的棒槌撩开薄冰,把大竹篮沉进冰冷的水里,用棒槌翻搅竹篮里的红芋,让红芋们互相摩擦,把体外的泥巴洗掉。
洗好的红芋挎回家,再用挑来的井水冲洗一两遍,就能下大铁锅煮了。
那时家庭人口都多,大铁锅也巨大无比,倒进去大半锅红芋,猛火烧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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