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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正值夏天的正午,土路所在的地区又比较偏僻,因而没有人看到这些。
又落下来一只斑鸠。
两只斑鸠咕咕叫着,交互一下脖颈,都昂首挺胸的,在干爽的土路上散着步。
由于它们所在的地方位处偏僻,平时就鲜有人走过,夏天的正午就更没有人看见它们的这一段生活了。
所有的斑鸠都长得挺拔、俊俏,这两只斑鸠尤其如此。
它们在乡村土路上咕咕叫了一会,散了一会步,低头在土路上啄了几啄。
然后,它们就飞到附近水塘边的柳树上去了。
乡村的土路上重新回复了寂静。
此前的一切似乎都不曾发生过。
比如有时我开着车离开城市,经过市郊,进入平原上的麦田。
我下了车。
我从麦田之间的小路上一路走过去。
有时候我俯身看小路旁长些什么野草。
小路边的野草以蛇麻花居多,它们开着伞状的白花。
有时候我会坐在小路边看这些蛇麻花。
我会把手机斜放在蛇麻花白色伞状花的侧下方,背景是夏天有太阳的天空,拍几张照片,放到我的朋友圈里,但不留什么文字,也不流露任何画面以外的情绪,因为此时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无法言说。
麦田的主角是小麦,具体的一个麦穗上,分明看得清它黄色的花粉。
小麦是自花授粉作物,它用自己的花给自己的蕊授粉;但当它失去自花授粉的机会时,它也能接受异花授粉。
麦田里所有的大麦都高于小麦,它们的麦芒显得长而锋利。
麦田里少量遗存的燕麦最容易识别,燕麦的果实像一个个小燕子,很有动感,也很是神奇。
我会在麦田里的小路上看看、走走、坐坐,或坐坐、走走、看看,一直到傍晚。
回到城里时,我知道此刻的我,已经不是此前的我了,我的内心已经完全变化了,我已经丢弃了以前的我。
比如有时候我会在嘴里衔着一根自己倒伏断裂的麦秆,靠在逼近河岸的麦田地埂上,在太阳的照晒下睡着。
当我醒来时,我的身体干爽且凉快。
我并不立即起身,而是就地原姿势安享人生的这一个时刻。
我眯着眼看着无人但丰熟的小麦原野,长时间地看着,一动不动。
偶尔有一群小蠓虫飞来,在我眼前和脸上扰动、再扰动、再飞走,我也不为所动。
我想,我们的时光都是由一个一个这一个时刻组成的,能够安享许多这一个时刻,这是我们的福气。
有时候我一整天都在小麦原野里感受和体验天地之间的动、静、刚、柔。
大批麻雀,或许有五百只,甚至有上千只,一呼隆落到存放小麦的麦场上吃香喷喷的麦粒,这时候从远处看它们是静的;突然有人吆喝了一声,它们像无数片树叶飞起来,又黑压压地飘走,这时候它们就是动的。
一面高坡上正在成熟的小麦都一动不动,忽然一阵大风从我身边掠过,吹向高坡上的麦田,于是一整个高坡都涌动起来,你看见的不是小麦在相互推拥,你看见的是一整面高坡在移动。
柳树的树叶晃动是柔和的,但杨树动起来声势就很浩大,杨树的树叶都很刚,动起来哗哗啦啦地响,或毕毕剥剥地响,不会温柔。
水边的再力花的叶子很刚,但卷毛菜的叶子又绒又柔。
傍晚的风特别刚,但清晨的风特别柔。
瓢虫很刚,蚜虫很柔。
杨树上的黑牵牛很刚,柳树上红色斑驳的毛拉子虫很柔。
我的心绪很刚,但我的身体很柔。
正午时分,我眼睛里看到的香麦原野是静的,一丝风都没有,甚至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但我内心里可能正起着风暴,我内心里或愤怒,或因故有一点点小涟漪,或如大海涌潮,看似静却动,看似动又静。
小麦原野在暴风雨到来之前看似很安静、很肃穆,其实内心正翻江倒海、忐忑不安,暴风雨到来后小麦原野看似翻江倒海、惊恐万状,但由于恐惧已经顿然释放,其实内里已经回归平静,只消顺势而过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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