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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李渔常从游埠镇码头乘船到衢州看各种戏班子演戏。
那时,镇上百业兴旺,码头有“三缸”
(酱、酒、染)、“五坊”
(糖、油、炒、磨、豆腐)、“六行”
(米、猪、药、茧、竹木、运)、“十匠”
(铁、锡、铜、银……)等,四方贾商云集。
中国士人一般都会自带诗文气,而对市井气则避之唯恐不及。
一介寒士在体制外生存,必须有市井气。
李渔就是这样,可以建园造景,可以自带戏班子,亦可写畅销书。
不愉快就迁徙辗转,把一个大家庭背在肩上,或建在书斋园林中,一家人过着自由平等真爱的生活,艰难的生活硬给他过成了一首有结构的诗。
《陶庵梦忆》也写市井玩好,但那是“隔岸观火”
式的观察与审美,而李渔则生活其中,被人以“俳优”
鄙之。
张公子是真“闲情”
,他有富庶的家底和才情供他尽情挥霍,而李渔则是忙里偷“闲”
,对他来讲,忙是生存,“闲”
是生活,生活是精神和心灵上的闲暇,他只要有才情一项技能仅供差遣就够了。
他没有像张岱那样披发归隐,而是选择了剃发,他把头发上交了大清王朝,算作“人头税”
,同时,他把大脑以及情感与思想,作为“投名状”
入伙了文化的江山,他要在文化的江山里艺术地活着。
总之,李渔和张岱各持各的人格操守,各有各的命运吧。
汉文化到晚明的精致样式,定格在《陶庵梦忆》里,又在《闲情偶寄》里鲜活。
林语堂说《闲情偶寄》可以看作是新一代中国人艺术生活的指南。
李渔还有一股豪杰气,一生结交很多朋友。
在南京与曹雪芹的曾祖江南织造曹玺有走动,与曹雪芹祖父曹寅是忘年交,看来在《红楼梦》之前,那些经历易代的士人,不约而同对即将终结的晚明文化进行了一次重启式的彩排。
如果说“重启”
是一次文艺复兴的话,那么《红楼梦》则是这一次彩排的伟大成果。
沈三白浮生沧浪
北宋庆历年间,一位诗人在体制内很郁闷,便从开封府往“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的锦绣江南去,在江枫渔火处,购得一园,开始经营起自家的精神据点。
此后,光阴似箭,穿越了两三个王朝,又来了一介布衣书生,姓沈,名三白,身旁还有一位女子,亭亭玉立,眼色纤纤地落在潮湿的苔藓、古树皮的褶皱中,如惊鸿一瞥,那便是芸娘了。
俊男美女,轻罗小扇,借住于沧浪亭,伏于窗前月下,清风徐来,暑气顿解,品花赏月,其乐何之!
十八世纪的沧浪亭,还是可以登叠石远眺的。
中秋日,三白携芸娘登亭赏月,晚暮炊烟四起之际,二人还可以极目四望,见西山,水连天,一片疏阔。
三白时时慨呼:“幸居沧浪亭,乃天之厚我!”
芸娘也常叹:“自别沧浪亭,梦魂常绕。”
那时三白困窘,倒也闲暇清淡,卖画为生,布衣蔬食,有芸娘相伴,可谓知己,然而,人有病,天知否?
沈三白,略晚于曹雪芹,两人身世、性情相似,都能诗会画,一个写了《浮生六记》,一个作了《红楼梦》,都有凄美的爱情故事,滋生在情感的原始湿地里,过着远离清廷体制的性灵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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