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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里人人都见过死亡。
因为没能及时抓住求生的手，被感染者当场撕咬的死亡；因为生了坏心自食恶果的死亡；还有站在生死两端，试图将生路让出的死亡……
见得多了，人就会变得麻木，看到一条生命逝去，和看到一只蚂蚁被踩死，一颗植物缺水干死没有任区别。
映真以为会变成这样的。
但却忘了世界上最常见，最原始的死亡，是生命彻底走到尽头。
何好女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车上最早醒来的人，她常说的说法是人老了以后觉都会变少。
第二个醒来的常常是高树，小孩子精力充沛，但也能乖乖趴在自己的坐椅上写字画画，安安静静的等着大家醒来。
所以当车里所有人都睡醒时，没有人察觉什么异常。
庄逢雁在驾驶座和副驾驶中间垫了一本厚厚的书，两人盯着地图上的起点终点，密密的划着细线。
“……我们现在的位置一路上去，穿过高原最后进入X城应该是最近也最安全的路线了。”
逢雁捏着高树的铅笔，虚虚点了三个点。
郑映真没有第一时间点头。
庄逢雁于是又补充道：“我看过车上的物资，东西都很充裕，中途不找地方补充安全抵达目的地也不是什么问题。”
映真盯着纸张上的点，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就连谈话安静的时间太久也没注意。
庄逢雁放下铅笔，张开的手就要伸到映真面前。
成鹰快她一步，先碰了碰映真的手背小声提醒。
“嗯？”
映真回过身来，正对上庄逢雁还没来得及摇晃起来吸引注意力的手，短暂思考两秒，立马低头，“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没听清。”
庄逢雁明显还想说些什么，但第二次打断紧随其后。
“开饭！”
成雀和高树端着大大的铁碗，瞭望台一样传递消息，“吃完饭再说吧。”
庄逢雁只能妥协——她回过头就对上成鹰和郑映真两张同样空白的脸。
“先吃饭吧。”
成鹰自然的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方便郑映真借力，能从座椅到走道的狭窄缝隙平稳走出。
映真没有多说，轻轻握上那只朝自己伸出来的手迈出了座椅。
她抽手离开，成鹰却没有立刻收回手，反而将手伸向了庄逢雁。
庄逢雁一愣，旋即笑开，手轻轻拍了下成鹰的掌心，抬脚从座椅中间迈出，稳稳落地。
映真不过刚刚走到人群外围，王密探头回来一眼便看到了她：“映真，喊一下何奶奶。”
“何奶奶还没起吗？”
映真回过头，只看到何好女座椅上方露出的一点发顶。
姗姗来迟的逢雁和成鹰堪堪走到座椅边，于是自然而然地，成鹰伸出手碰了碰何好女：“奶奶，吃饭了。”
然而何好女没有任何反应。
成鹰于是又蹲下身，凑近了些，这次推了推膝盖：“奶奶？”
仍旧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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