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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有罪，又好像都无罪。
鸢赤水想着，如果她了解这些战俘，了解他们的人生，他们的故事，他们曾经也有过学生时代，有过正常人的喜怒哀乐，也许她会有同情。
但现在，她对他们一无所知，她站在战区这里，看着地面的炮火炸过的弹坑，与鲜血染红的痕迹。
唯一感受到的，只有战火的咆哮，人生的短暂，入骨的哀愁，以及人类的冷血无情。
“嘿！
赤水！”
不远处，罗切什手挥着一半面包，笑着吹了个口哨：“才出来？快走吧，再不走天都要亮了！”
鸢赤水朝他走去：“你还没走啊？”
这战俘营离他们休息的营地其实有一定的距离，在这里，随时会有危险。
“看你没出来，不放心。”
罗切什说着，将半块面包塞她手中：“吃吧。”
那是刚刚鸢赤水给他的。
鸢赤水问：“你不吃了？”
“我吃了一半，想起来我们连里就发那几块面包，算了，你还是留着吧，到时候可没这好东西吃。”
鸢赤水将面包又塞回给他：“我不饿，你吃吧。”
罗切什不过十八岁，他今年才来的部队里，此时的脸上依旧带着丝缕春风般的生机：
“诶，你知道吗？在我们家乡那里，比这好吃的面包可多了，我来部队前，我妈妈特地给我做了一袋子的面包。”
他渐渐兴奋起来，拿下军帽在手中晃着，走到她前面，摇头晃脑像个傻子：
“草莓味的、还有奶油的，夹了刚煎好的香肠，那油还冒着香气呢！”
“你是不知道啊，我以前老爱吃这面包了，等下次我回家时，让我妈妈多做些面包，带给你尝尝。”
“嘿，赤水，你说……”
鸢赤水听着他讲话，他的快乐情绪真能感染人，听得她的情绪也跟着好了起来。
好像一切就静止在了这一刻那样。
不远处刚跨过少年年龄的罗切什，他的笑颜就那样如昙花，静止在了那一瞬间。
“轰——！”
炮弹突如其来地，落下，炸开。
巨大的气流冲过来，风沙扑面，砸在她脸上，吹进眼睛里，她只感觉到耳鸣，嗡嗡地响。
她的眼睛刺疼，巨大的气流将她掀翻在地，膝盖砸在地面，“砰”
的一声响，仿佛骨骼都能裂开。
她觉得自己开口吹进来的都是风沙：“罗切什！
趴下！”
她像条件反射似地，紧紧趴在地面，蠕虫似地匍匐着，躲进之前被炸开的弹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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