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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性灵比我竟强远了,怨不得前年我生气的时候,你和我说过几句禅语,我实在对不上来。
我虽丈六金身[4],还借你一茎所化[5]。”
黛玉乘此机会说道:“我便问你一句话,你如何回答?”
宝玉盘着腿,合着手,闭着眼,嘘着嘴道:“讲来。”
黛玉道:“宝姐姐和你好你怎么样?宝姐姐不和你好你怎么样?宝姐姐前儿和你好,如今不和你好你怎么样?今儿和你好,后来不和你好你怎么样?你和他好他偏不和你好你怎么样?你不和他好他偏要和你好你怎么样?”
宝玉呆了半晌,忽然大笑道:“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黛玉道:“瓢之漂水,奈何?”
宝玉道:“非瓢漂水,水自流,瓢自漂耳!”
黛玉道:“水止珠沉,奈何?”
宝玉道:“禅心已作沾泥絮[6],莫向春风舞鹧鸪。”
黛玉道:“禅门第一戒是不打诳语的。”
宝玉道:“有如三宝[7]。”
黛玉低头不语。
只听见檐外老鸹呱呱的叫了几声,便飞向东南上去,宝玉道:“不知主何吉凶。”
黛玉道:“人有吉凶事,不在鸟音中。”
忽见秋纹走来说道:“请二爷回去。
老爷叫人到园里来问过,说二爷打学里回来了没有。
袭人姐姐只说已经来了。
快去罢。”
吓得宝玉站起身来往外忙走,黛玉也不敢相留。
未知何事,下回分解。
[1]作脚:指从中牵线联络、传递信息。
[2]不尴尬:指行为鬼祟,神色态度不自然。
[3]头上末下:初次,头一回。
[4]丈六金身:指佛。
[5]一茎所化:佛教传说,佛由莲花化生。
一茎,指莲花。
[6]禅心已作沾泥絮:指禅定之心像被泥沾住的飞絮一样,静止不动。
比喻爱情的坚贞不渝。
一说指宝玉下定决心当和尚,不再想家了。
[7]有如三宝:发誓的话,好比“对天发誓”
之类。
“三宝”
为佛教用语,指佛、法、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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