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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谈范仲淹的“忧乐”
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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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的《岳阳楼记》是传诵千秋的历史名篇,它不仅使岳阳楼名扬天下,甚至就是一座城市——湖南岳阳——存在的标志。
其中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更是令人读之难以忘怀的佳句,不仅如此,它还是作为一种民族精神,穿越历史的时空,成为我们今人享用的珍贵的精神资源。
在我们身边,朗朗上口的《岳阳楼记》能全文背诵的大有人在,即使背诵不出,这句“忧乐关情”
的名句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稍微读了几年书的人。
我也一直沉浸于对这种忧乐情结的叹服中,没有一丝别的想法。
后来读到刘小枫的《拯救与逍遥》,他在其中谈到中国先秦儒家没有一个不是以道德独断论口气说话,这使我开始反思传统知识人的说话姿态和身份意识。
确实,我们的传统知识人从“立德、立功、立言”
三境界开始,到《大学》里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到张载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其中所张扬的正是一种士人以道德者或者说贤者、仁者身份的存在姿态,即一种从骨子里认为自身优越于普通百姓的生存姿态,这打孔子看不起稼穑之人就早已露出端倪。
那么,范仲淹是不是延续了这种贤人身份意识呢?回答是肯定的。
正是在“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一千古名句之前还有一句:“吾尝求古仁人之心”
,他一脉相求的正是中国古代传统知识人(先知先觉者)的贤人情结。
在其忧乐情结背后,他正是延续了中国历代优秀的知识人心忧天下、关爱他人与社会的普世情怀,但同时也洋溢着传统士大夫的贤人情结,即其中若隐若现地把自我设定为道德高位者,设定为与平民大众不同的人,“我”
是作为“贤人”
“仁人”
去担当天下的忧乐,或者说“我”
通过对天下之人的忧乐的担当来显现“我”
之作为知识人存在的贤明。
由此引发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们究竟应该怎样继承、发扬范仲淹的忧乐精神,甚至包括诸多中国传统美德,乃至历代传承下来的民族精神?是否其中也存在着反思和超越的必要?我们要发扬这种心忧天下的普世情怀,但同时我们也同样需要反思我们自身存在的姿态和身份意识,即我们究竟应该以一种怎样的身份来关爱他人与社会,承担社会责任?是因为我们道德上的高远,比别人优越,还是因为我们作为这个社会的一员,我们同在一片蓝天之下,我们的命运休戚与共?或者说,我们是作为一个一个的人,与别的一个一个的人,我们之间有着生命的内在关联,关爱他人与世界,同样是在关爱我们自身的生命,因为他人的生命也是我们生命世界的一部分?
今天,我们的社会在一步步走向公民社会的时候,我们所需要的一个重要的理念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平等。
现代公民社会的教化理念,要求我们必须先行设定的基本理念就是人格上的平等。
尽管我们承认每个人的道德境界是有差异的,但每个人在道德人格、在生命存在的价值与尊严上是平等的,没有君子与小人、上品与下品的等级差别。
我们倡导对他人和社会的关爱,这不是因为我们人格优越,足以“垂范”
去充当他人的导师,而是因为我们在社会中,作为社会的成员,扮演着不同的社会角色,承担不同的社会职责。
我们需要走出君子与小人的先行设定,走出“垂范”
“人格导师”
的教化者身份意识,这个社会需要每个人相互之间真诚地倾听、平等地对话,从而敞开社会的智识视野。
知识人所扮演的角色不过是以知识和理性说话,以不断地问知来为社会提供不断开放的智识视野。
这实际上涉及近现代社会转型中知识人存在姿态的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我们究竟是充当社会的先知,自视为社会的良心,从而以某种优越的姿态居于众人之上,还是作为普通的社会成员,以知识者的姿态来履行作为一个普通社会成员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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