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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故事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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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枫在《沉重的肉身》中曾写下这样的片段:
他坐在破旧的窗台上,讲起了柯南·道尔的故事,故事中的惊险覆盖了我们心中的恐惧。
接着,他讲了凡尔纳讲的奇妙的故事、雨果讲的令人感伤的故事、梅里美讲的让人痴想的故事。
他叙述的时候,我们不再惊恐地四处张望,不再慌张地想要寻找蜡烛,甚至不再期待电灯重新亮起来。
这个大孩子讲的别人讲的故事,像温暖的手臂搂抱着我们,陪伴我们被遗弃的、支离破碎的长夜。
时间、若有若无的时间被叙述填满了。
我的童年也曾为故事所浸润,奶奶讲的信神的故事,村里福爹老人讲的民间传奇故事,桂保哥讲的三国水浒,兔哥讲的安徒生童话(我记得最清的是大克劳斯和小克劳斯的故事),连同冬夜的柴火、夏夜的星光、秋夜的清凉,都深深地印刻在我童年的记忆之中。
有故事陪伴的童年,虽然贫穷,但不寂寞。
童年的生命时光在故事的记忆中依稀存留,在回望中鲜活如旧,带给我绵绵不绝的生命的暖意。
“叙述改变了人的存在时间和空间的感觉。
当人们感觉自己的生命若有若无时,当一个人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破碎不堪时,当我们的生活想象遭到挫折时,叙述让人重新找回自己的生命感觉,重返自己的生活想象的空间,甚至重新拾起被生活中的无常抹去的自我。”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爷爷奶奶的故事慢慢地淡出了我们的生活空间,成年辈们开始忙碌于各自的事情,电视、玩具和没完没了的功课成了儿童生活的基本内容,口耳相授的故事在儿童成长中的作用渐渐消逝,个体的发展几乎是全然交付于学校,家庭教育也更多的只是作为学校教育的延伸,敦促他们的功课,或者强化、增补他们的有用的学习,不再担负有那种似乎没有多大用处的、经由代与代之间温情的故事来陪伴儿童生命的功能。
与之相应,被科学整合的学校教育也更多地被组织成一个系统、有序、高效、规整的工作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知识和能力的训练,并不负有从容、随意地讲述故事的功能,故事终于从鲜活的生命空间里一步步淡出。
虽然在学生偷闲之际,在与书籍、报刊、网络的接触时,有故事可看,但“看”
的故事少了些绘声绘色,不再丰盈,与鲜活的生命个体终究隔了一层,难以有效地敞开个体生命的时间与空间。
现代教育的发生发展,规模化的、高效的现代学校教育体制替代传统的个别教育形式,以系统知识授受为核心的班级授课制逐步替代了口耳相传的民间教育形式,专家组织起来的现代知识体系逐步替代了本土知识在个体人生教育中的位置。
以应试为中心的教育模式,更强化了这种替代,本土知识以及作为这种知识之代表的年长者以及他们的生活经验这些在传统教育中十分重要的因素都被无情地边缘化,甚至被弃如敝屣。
与此同时失落的是,故事在个体人生教育历程之中的失落。
应该说,这种失落乃是必然的,顺应了现代教育发展的需要,我们也没有必要为这种失落唱过高的挽歌。
问题在于,我们的“现代化”
的教育形式是否全面承担起来了传统教育形式所负载的教育意蕴,还是留下了空白,从而造成了今天教育的某种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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