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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读完，伏床痛哭，久久不起。
翌日清晨，他拄拐来到麦田，召集所有学生与村民。
“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他说，声音虚弱却清晰，“我曾经是个坏人。
我滥用权力，制造恐惧，践踏无辜。
我不配被称作老师，更不配被你们尊敬。”
人群骚动。
“但你们没有赶我走，反而让我留下。
你们给了我一块地，一间屋，一群愿意听我说话的孩子。
这不是宽容，这是重生。”
他缓缓跪下，面向众人：“今天，我不再请求原谅。
我只请求一件事??允许我继续在这里干活，直到再也拿不动锄头为止。”
全场寂静。
随后，一个孩子率先走上前，牵起他的手。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不到片刻，五十多人围成一圈，手拉着手，将他护在中央。
阳光穿过云层，洒在金色的麦茬地上，宛如铺开一幅人间画卷。
与此同时，晋阳南门外，一匹快马疾驰而入。
马上骑士高举黄绸诏书，高声宣读：
“皇帝诏曰：自明年始，每年九月初九定为‘归仁日’，全国放假一日，百姓可自由集会议政，学子可面见地方官陈情疾苦。
此日不兴歌舞，不行刑罚，唯诵《新律》第一条，祭牺牲于法治碑前，铭记??公平不会自动降临，它需要每个人低头耕耘。”
城楼之上，高洋独立寒风，望着北方苍茫大地。
阿史那云立于身后，轻声道：“他不会回来了吧？”
高洋微笑：“他已经回来了。
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
风吹动龙袍，也吹动脚下万千屋舍间的读书声。
而在遥远的归仁堡，高澄正坐在学堂门口，教一个小女孩写字。
她一笔一划，认真写下两个字??
“赢”
、“平”
。
高澄看着，轻声念道：
“哥??哥??说??公??平??会??赢。”
声音很轻，却穿透了整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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