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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青训宿舍。
训练后的疲惫漫上四肢,米莫的头脑却异常清醒。
他反锁了房门,坐在书桌前,台灯在木质桌面上投下一圈暖黄。
他摊开一个黑色封皮,印着米兰队徽的崭新笔记本,拿起一支最普通的黑色圆珠笔。
米莫盯着笔记本空白页,白天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浮现。
与一线队合练,失误后那羞耻的、条件反射般的道歉,之后豁出一切般的专注扑救,舍甫琴科的搂肩,卡卡阳光下伸出的大拇指。
这一切闪过之后,占据他思绪的,是另一种更加庞大、更加令人窒息的重压。
关于未来的一切。
作为一个来自“后来”
的灵魂,他的脑海里装着2003年之后,直到2012年,足球世界滚滚向前的轨迹。
那是金杯与泪水,荣耀与坠落,传奇诞生与英雄迟暮的十年。
这些知识是诅咒,还是馈赠?是捷径,还是万丈深渊?
两个世界之间,在性别之外,会一样吗?
米莫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必须把它们记下来。
不是出于任何功利的目的,至少此刻他竭力这么说服自己。
这些东西在他脑海中翻腾,如同洪水拍打着理智的堤坝,他需要一个泄洪口,来安放这些过于沉重的“记忆”
或“预言”
。
但他绝不能写得太明白,不能留下任何可能被他人解读为“疯狂预言”
或“身份异常”
的把柄。
他随机选择了一页,没有写任何标题,没有日期。
为了规避身边的意大利环境,他在页面的最顶端,用极小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字迹,写下英文:
NodiVerificare(节点,待验证)
然后,他开始书写。
一些破碎的、跳跃的、夹杂着私人符号和只有自己能懂暗示的密文。
第一部分是意甲。
米莫画了一个小小的意甲标志,分行的横线上被他划分成了很多个小节。
在代表03-04的第一节上,他先写下“M”
。
代表04-05的第二节,他写下了“J”
。
他知道,这个赛季的冠军将是卡佩罗那支令人窒息的尤文图斯,他曾是其中微小的一员。
他眼前闪过布冯、皮耶罗、卡纳瓦罗的身影。
笔尖顿了顿。
然后又重重划掉,在旁边标注“NA”
。
没有冠军。
尤文的冠军因为电话门被剥夺了,没有另一支队伍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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