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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股力量来自他们？
十个月后，飞船抵达寂灭回廊边缘。
这里没有星辰，没有尘埃，甚至连时间流速都不稳定。
空间如褶皱般扭曲，偶尔闪过幽紫色的电弧，像是宇宙本身的伤口在抽搐。
陈知言关闭引擎，仅靠共感导航系统前行。
每当靠近某个坐标，舱内便会响起微弱的哭声，有时是婴儿啼哭，有时是老人呜咽，最多的是少年绝望的呐喊。
第七天，他终于看到那座城市。
它倒悬于黑洞之上，宛如一座巨大的棺椁，由黑色晶体构筑，表面铭刻着无数人脸，每一张都在无声尖叫。
城市中心耸立着一座高塔，顶端悬浮着一团不断收缩膨胀的暗红色光球，像一颗濒死的心脏。
陈知言穿好防护服，独自登陆。
地面由某种骨质材料铺就，踩上去发出类似叹息的回响。
街道两旁立着雕像，全是怀抱孩子的母亲、牵手的情侣、并肩作战的战友……可他们的脸都被抹去，只剩光滑的平面。
他一路前行，直至塔底。
门扉自动开启，露出螺旋向上的阶梯。
爬了整整三天三夜，他才抵达顶层。
房间里空无一物，唯有一面镜子静静悬挂。
镜中没有倒影，只有漆黑的虚空。
然后，一个声音响起：
“你终于来了，陈知言。”
他浑身一震。
这声音……是他自己的。
“我是你未曾选择的那一半。”
镜中渐渐浮现出人影，正是梦中那个背影，此刻转过身来，容貌与他一般无二，唯独双眼漆黑如渊，“你选择了倾听，选择了宽恕，选择了温柔地活着。
而我，选择了记住每一份伤害，背负每一次失去，活成复仇本身。”
陈知言沉默良久，轻声道：“所以，你是黯曜？”
“不。”
对方摇头，“我是你心中所有的不甘与怨恨凝结而成的‘影’。
而黯曜……是我们共同的孩子。”
他抬手指向那颗搏动的红球：“他们是你当年没能救下的所有人??实验室爆炸中死去的同事，瘟疫蔓延时病逝的邻居，战争爆发后失踪的表弟……每一个你无力挽回的生命，都在这里，以另一种形式存活着。
他们不愿被温柔抚平，只想让这个世界疼一次，像他们那样疼。”
陈知言闭上眼，泪水滑落。
“我明白了。”
他说，“你们不是想毁灭，只是想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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